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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师姐啊!(105)

话说难道你事先就知道会出这档子事么……

苏岩眼风一扫便猜到童彤的想法,眸光一暗,却是哂笑:“若未经允许,谁敢在崇华派里切盘口,聚众赌博?”

她虽是庄家,却也没料到这通赔的结果。

这笨姑娘,还真当她是未卜先知不成?

若是早知道会被识破身份……苏岩淡淡一笑,含了几分讽意,又能如何?

倘若可以选择,她宁可永远都隐藏自己魔道双=修的秘密。

一想起叶知秋欲言又止的复杂神色,纵使心有再多疑惑,再多不甘,也只能按捺。

——岩儿,不可让人现你的真实身份。

——岩儿,你是举世无双的魔道双=修。

——岩儿,你是师父唯一的希望。

——岩儿、岩儿……

苏岩狠狠阖上双眼,甩去脑中纷杂的声音,再睁开眼时已是清明:“走吧,我们去最近的村里歇歇脚。”

面若白玉,却是不再咳嗽,童彤纳闷地看了看她,脸上却不自觉露出欣喜:“大师兄你好了呀?”刚才还咳得厉害,现在怎么神清气爽不待喘的?

“嗯……咳咳。”苏岩不自在地移开视线,低声应了。

“哎?原来没好啊……快别说话了。”童彤紧张地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着气,眼中担忧真真切切的,却让后者的脸颊隐隐烫。

——不过是伪装示弱以麻=痹追捕的人,这笨姑娘却当了真……罢,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享受着童彤的照顾,苏岩擎着一抹淡笑,与她慢悠悠地向着小径的另一方向走去。

优哉游哉地驾着马车,老王心念一转,从袖袋里取出那三个银锞子来细细端详。却见其中两个小黯淡无光,似是有些时日,而那小官人给的看起来则分外鲜亮,却带了几分不真实感。

老王心下生疑,拿起来放在嘴边啃了一口——硬的,嗯,是真的没跑!

老王笑眯了眼——下一瞬,那笑却僵在脸上。

他攥着缰绳的手痉挛几下,再也动弹不得。

那张菊花褶子开遍的脸布满了青紫色的纹路,像是潜伏着一只专结青紫丝线的蜘蛛,格外可怖。

那枚成色极好的银锞子从他手中脱落,骨碌碌儿滚到路边草丛中,而他训练有素的骏马犹自未觉主人的噩耗,继续不紧不慢地拉着车,驶向一贯经过的小道儿,渐行渐远……

牛头村。

童彤眯着眼,辨认着那破破烂烂的牌匾上从右至左排列的三个字,嘴角轻抽:什么牛头村马尾村,干脆叫马面村不是更搭!谁起的名儿啊?太有才了……

“师兄啊!我们真的要进这个地方么?”总有种不妙的感觉呀!

对于自己的第六感,她可是深信不疑。

“无妨。”苏岩微微一笑,无端带了几分冷意,看在童彤眼中却觉得美人风采,甚是熨帖。

——只怕她们会去马尾村的消息早就传到了有心人耳中……自投罗网可不是她的风格。

至于那老头的下场么,既然打定主意出卖自己,那便要做好下地府的觉悟!

牛头村么?

呵……有意思。

74小俩口

这是一个与世无争的小村庄。不过几十户人家、百来号人,村头喊一声村尾便能听见。山清水秀,阡陌交通,黄垂髫并怡然自得,纵是桃花源也不过如此。

不过将将傍晚,天近擦黑,牛头村的庄稼汉们早就离了田间,奔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而去。

“笃、笃、笃。”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正围坐在桌边用餐的老刘一家倍感诧异,停箸相望,却不得其解:这个时候各家各户都吃着饭呢,谁会找上门来?

刘福庆——老刘家的当家人——老神在在地托着碗,筷子朝院门一指,对身边正在与弟弟抢着一块甘薯的长子刘大柱呶呶嘴:“大柱,开门去!”臭小子,怎么不知道谦让弟弟呢!

“哎!”十五岁的少年响亮地应了一声,转头警告地瞪了一眼弟弟,劈手夺过那块甘薯,叼在嘴里,跑进院子拉开门闩——

却听“吧嗒”一声,那块来之不易的甘薯就此功成身退,孝敬给了土地公。

刘大柱恍若未觉,没有半点心疼的样子,只是瞪圆了眼盯着门外的不之客,嘴巴张得老大,浑然忘了合上。

——俺的亲娘咧!

这个是天上下来的仙人吧?怎么比年画上的善财童子还好看呐!

以前他还以为村尾李大伯家的杏花妞已经是天下第一好看的人了,现在一对比,简直连人家一个小指头都及不上!

“大柱!大柱!臭小子杵在外边干啥呢?”久候不至,喊了也不应,刘福庆脾气上来,一把撩了筷子,也推了门出到院子里。

——近几日不太平,接二连三地丢牲口,昨日又丢了一只母鸡,家里损失惨重,都快揭不开锅了!这个档口,该不会是那该死的贼人又来了吧?

他大爷的!欺负咱庄稼人老实还是怎么地?蹬鼻子上脸了还!惹急了你爷爷少不得要给那贼人一点颜色瞧瞧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怕的谁来?

刘福庆恨恨地想着,却见大儿子跟个傻子一样呆呆地站在门边,而阴影处仿佛立着两个人——他心里一紧,边留意着自家扁担的位置,边大步朝院门处走——待得看清了门外的两人,自诩“有见识”的刘福庆也不由成了第二根木头桩子。

——来人身着同款的墨色长袍,未曾缀饰,只在襟口处纹了几朵寒梅,朴素中透着与生俱来的清雅。看着不过双十上下,相携而立,相映成辉,分明是一对容貌昳丽的伉俪。

刘福庆平日里不过跑跑几里外的县城,哪里见过这般出挑的人物?当下只是手足无措地傻站着。

不过,比起儿子来毕竟多吃了几年饭,只呆了半刻,刘福庆便回过神来,绞尽脑汁地回忆着那些城里人是怎么打交道的,结结巴巴地问道:“两、两位……有、有何贵干?”

——这小官人长得可真好看,比身边的女娃娃还要好看,真稀奇!

“天色已晚,无处歇脚,拙荆又有孕在身,不宜赶路,所以冒昧叨扰,可否借宿一个晚上?”那惊艳了两父子的“小官人”自然是苏岩,她一改往日的冰冷,神色温和,彬彬有礼地询问,兼之容颜胜雪,声如佩环,莫说是普通的农户,便是见惯了美色的达官贵人,在她面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好、没问题,请、请进。”刘福庆只恨自家太过破败,唯恐这仙人一般的贵客嫌弃,搓着手将两人让进院子,还不忘大声招呼屋子里的妻小:“孩儿他娘,有贵客到,快添两双筷子,把咱家后院的那只小公鸡宰了!”

“哎——”屋里传来一个爽利的应答声。

“寒舍简陋,两位见谅啊!”刘福庆的眼神在苏岩腰间缠着彩绦的华美玉佩上打了个转,陪着笑谦虚不已,“免贵姓刘,不知小官人怎么称呼?”

苏岩淡淡一垂眸,掩去眼中的厌恶:“在下姓……”她瞥了一眼身侧亦步亦趋的童彤,轻声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