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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梨花压小溪(8)+番外

虽已恢复了些许气力,但要行走也实在勉强,咬了咬唇,顾倾城还是缓缓趴在了怀溪的背上。

回程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顾倾城是被羞涩、愧疚等情绪所笼罩,怀溪则是疲惫不堪,咬紧牙关全凭意志支持,生怕一开口泄了真元将师姐摔了出去,心里默默想着,看不出来师姐其实挺重的,嗯,如果告诉师姐她一定会生气的,还是不要说了……这时的怀溪却忘记了自己与顾倾城差了两岁,连身高也只及人家下巴,能背起对方已经很不错了。

小鬼的背虽然瘦弱,但却意外的很令人安心呢!顾倾城微笑,一颠一晃地好舒服,她快要睡着了……在就要进入梦乡的一刻却被猛地惊醒,身体失去平衡,向前倒去,狠狠砸在身为肉垫的怀溪身上。一声闷响让她心惊胆战,糟了,蛇毒!

一翻身从怀溪身上下来,将她的头抱在怀中,顾倾城追悔莫及,心痛不已,小鬼,千万不要有事。

天色已晚,想来暂时出不了后山了。顾倾城靠坐在一棵巨木前,将怀溪圈在怀中,轻吻着她的发丝,怀溪的嘴唇有一点发紫,身上也有一点发热,可是身边没有合适的草药,还好中毒并不深,熬过这晚,等天亮尽快回宫。可恨自己的腿到现在还是毫无知觉,刚才敷的草药也只不过暂时缓解,治标不治本,还是要服用师父配制的紫罗丹才能解毒。

闭目养神却是一夜无眠。

天微亮,模模糊糊间似乎有人在推搡,睁开眼就见怀溪急切的望着自己,泫然若泣,安抚一笑:“笨小鬼,哭什么?你师姐还没死呢!”拭去怀溪颊边的泪水,动作是前所未有的轻柔。

“师姐……”怀溪咬了咬牙,转身蹲下一把背起顾倾城,“我们快点回去!”师姐的脸色很苍白,已经不能再拖了,要尽快解毒才行。

“你……”放弃挣扎轻轻依在怀溪孱弱的肩头,顾倾城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到圣水宫的院墙,顾倾城精神一震,未待她呼救,一大群身着制服的圣水宫弟子已呼啦啦围上来,七手八脚地将她从怀溪背上扶下来,又端茶又擦汗,却听“噗通——”一声,怀溪似是脱力般摔倒在地。

“溪儿!”顾倾城的惊呼被一道熟悉的声音生生闷回肚子里,是师父!

只见一袭白衣掠过,骆怀溪被稳稳抱在她怀中。

“师父……”终于见到师父了,真好。这是怀溪失去意识前唯一想到的事。

“师父……”顾翩然只投去一眼便将她最宠爱的弟子生生钉在原地。

眼睁睁看着怀溪同那一袭白衣消失在眼前,顾倾城心中说不出的难受,师父从来没有用这般的眼神看过自己。

那一眼,至冰,至寒,仿佛将她的灵魂也冻住了。

那一眼,竟带着恨!

☆、7姑姑

“好温暖,这是……哪儿?”睁开双眼,水气弥漫,视线所及处一片朦胧,咦?周身被水包裹,手上软软的触感,像是人的肌肤?

“醒了?”听到熟悉的淡漠嗓音,骆怀溪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抬头望去,撞进了一汪溢满温柔的深潭之中,倒映出自己惊喜到落泪的样子,“既然醒了,手放开。”

师父的脸好像有点红,顺着她的视线往下看去,骆怀溪惊叫一声,收回了自己如八爪鱼一般缠住对方的双手双脚:“对、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自己和师父都没有穿衣服?还有,自己怎么可以那样抱着师父!想到刚才脸颊上那柔软的触感,莫不是师父的……怀溪的脸“蹭——”地一下变成了熟透的苹果。

伸出一根细白纤长的手指一戳怀溪的额头,将她从乱七八糟的联想中拽回来,顾翩然又好气又好笑:“想什么呢!你中了‘炽焰蛇毒’,我已经用内力帮你逼毒,只要在这温泉里再泡两个时辰就可以清干余毒了。因为你昏迷,为师才抱着你防止溺水。”似笑非笑的瞥了一眼脸依旧红红的怀溪,顾翩然起身上了岸,“你既已醒,那便好好泡着吧!顺便好好想想,怎么向为师解释,你和你师姐擅自进入后山这件事。”话音转冷,即使身处炙热的温泉水中骆怀溪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完了,师父好像很生气!

说完也不再看怀溪的反应,顾翩然自顾自拿出一条干净的绸布擦拭身体,又取出一件素白长袍随意披在身上,只用腰带草草系了一个结,胸前象牙般白皙的肌肤若隐若现,热气蒸腾下又透出淡淡的粉,极尽诱惑。

来到洞内摆放的床上,抽出一本摆在床头的书开始看起来。虽然状似认真,仔细观察却不难发现,她的视线直直的停在一处,良久都没有翻页。没想到三年未见,溪儿已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五官渐渐长开,身材也变得玲珑有致……顾翩然没发现自己的思维一直在往诡异的方向发散。

见师父专注的看书不再关注自己,骆怀溪悄悄的松了一口气,缓和下紧绷的神经,不知为何,从刚才起就觉得好紧张,在师父的注视下好像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是因为水温太高的缘故么?还有,师父起身的一刻她竟然下意识的闭上了双眼,真的好奇怪,明明都是女人,以前又不是没有见过,却和妈妈在一起洗澡的感觉完全不同呢!

两边共同陷入烦恼的人完全没有发现整个洞内都氤氲着的不只是白色的水汽,还有一层粉红色的暧昧。

泡完温泉,余毒肃清的怀溪和顾翩然穿戴完毕,一起回了圣水宫。

在路上的时候,怀溪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还要继续闭关么?”说完,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顾翩然将怀溪的神色尽收眼底,沉默片刻才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暂时,不会了。”三年来她不仅一直在修炼内功,也一直在反思自己。怀溪还只是个孩子啊!她又在担心什么呢?或许并不是向她想的那样,只是错觉罢了。顾翩然这么安慰自己,却不料有什么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

回到明珠苑,却惊愕的发现一袭红衣正直挺挺地跪在皓澜阁前,不是她师姐顾倾城又是谁?那娇艳多姿的脸早已失了血色,汗水从额头滑落,一滴一滴落在地上,溅起一圈圈灰尘,也不知跪了多久。

见了两人也不开口,只是望着怀溪的眼神划过一道亮光,一瞬而过,神色又恢复到坚毅。

见状,顾翩然也只得在心中一声轻叹,继而冷冰冰地问道:“城儿,你可知错?”

“徒儿知错。”顾倾城垂下双眸,恭恭敬敬地回答道。

“师父,你不要怪师姐,都是我的错!”骆怀溪噗通一声跪在顾倾城身旁。

“哦?说说看。”顾翩然微一挑眉,笑容有些冷。

“这……”怀溪语塞。

顾倾城顺手一个爆栗敲在怀溪头上:“笨小鬼,谁要你背黑锅啊!本来就是我带你去的,有错也是我的错!”

“呜呜,好疼……”怀溪捂着被打痛的头,委屈的看着顾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