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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树梨花压小溪(64)+番外

心不甘情不愿地告别了温香软玉的怀抱,得偿所愿的某人也不敢粘得太紧,只能孩子气地撅了撅嘴,磨磨蹭蹭地离开了。

待她的衣角完全消失在廊檐,顾翩然才收回了视线,施施然转身,走进厢房。

素手抚上床榻中央盛开的牡丹,神情淡漠,思绪蹁跹……

“笃笃笃——”来到蓝翎的房门前,骆怀溪不愿让那些羞惭和忧伤爬上嘴角,硬是压下了心中的忐忑,绽开一朵温和的笑:“翎姐姐,是我,你醒了么?”

耐心等了许久,才听到屋内传来一阵微弱而沙哑的回应:“稍待。”又等了一会,才开了门。

心焦那有些嘶哑的声音,骆怀溪急忙推门进去,却在见到蓝色纱幔之中拥被而坐的身影后忘了动作——才一夜的时间,曾经洋溢着幸福微笑的女子却万般憔悴,杏眼红肿,似乎一夜没睡,又或许,是整夜的流泪……骆怀溪无法再想象下去,她已忍不住跨步上前拥住了蓝翎单薄的肩:“翎姐姐!你怎么了?哪里难受?是不是头又疼了?”

联想到昨晚在两人相距不足咫尺之时,蓝翎突然的头疼,不由得紧张起来,扔下一句“我去找大夫”便要往外跑。

却被一声幽幽的轻唤钉住了脚步:“小溪……别去,我没事。”

“可是……”你的脸色很难看。这句话在嘴边绕了一圈,还是被她咽回了肚子。骆怀溪蹙着眉头,抚上蓝翎略显青色的眼底。

“没关系,早已经……不疼了。”并非无恙,而是不痛,两者自是有着本质上的差别。

果不其然,听她这么说,骆怀溪不仅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忧虑,眉头紧的能夹死一只苍蝇,眼中的自责也更甚。

瞥见骆怀溪的神色,知道目的已经达到,蓝翎将身子靠向她怀里,扬起一抹温婉而柔弱的笑:“不必担心我,这点痛,我还是受得住的……”见她心疼之色愈重,又是话锋一转,“不过,只要你陪在我身边,这痛便也没什么感觉了。”

意料之中,听她如此说,骆怀溪忙不迭点头,郑重其事地承诺道:“翎姐姐放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好好照顾你的,决不再让你头疼了!”

蓝翎得逞的笑还没收回,那抹弧度却因为骆怀溪下一句话差点僵在嘴角:“对了!然的医术很好,不如让她为你把把脉吧?”

这个煞风景的小笨蛋!作甚么叫得那么亲密!

蓝翎忿忿地想着,却不露声色,笑得和煦:“不必,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有数,没什么大碍,多休息些时日便好了。”

见她言之凿凿,骆怀溪也放弃了告诉她身中奇毒的事实,只拣了她缘何失忆,自己又是如何找到她的一段细细说了,却不提皇宫禁内发生的种种。

耳中听着骆怀溪的叙述,脑海里却不由回想起昨晚的事来……

烛火摇曳,帐影迷离,在双唇即将触上之际,蓝翎突然感觉到脑海一阵尖锐的疼痛,让她不由得轻吟出声:“唔……”

似被她的轻呼惊醒一般,骆怀溪撑直了手臂,满眼担忧,却是不复刚才的迷乱之色。蓝翎暗叹一声可惜,却无奈难忍的疼痛,只能将满腹牢骚咽回肚子里,乖乖地在骆怀溪的摆弄下躺上床休息。

半梦半醒之间,只听门扉轻阖。“倏——”地睁开眼,面对伊人不再的喜房,她只能苦笑一声,合上眼帘。

儿臂粗的大红喜烛静静地滴着泪,衬得一室愈发寂然。

回忆戛然而止,那酸涩凄楚的心情却是延续至此,挥之不去。

“你昨晚去了哪里?”、“为什么抛下我独守空闺?”一句句质问在嘴边徘徊,却没能出口。

其实不必问,自己也知道答案,又何苦多此一举,徒惹心伤?

昨日小溪的一番倾诉,让自己瞬间恢复了记忆,想起了种种过往——当然,也包括那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神秘女子。

原来,那就是小溪心心念念,恋恋不舍,宁可为之付出生命的人——果然是绝代风华,连自己都不得不生出一分惭愧来——只不过,要让她蓝翎就此认输,那是万万没有这个可能的。

早在当日骆怀溪愿意为了自己奋不顾身之时,自己就曾经发誓此生非她不可,这才有了之后的当众私奔、被挟入宫。无论如何,这认定她的心,是不会随着任何事情改变的。

在她失忆之时,便是真的要嫁给罗小西,那也只能叹一声命该如此,索性嫁了,平淡一世,也未尝不是个活法——然而最后还是等来了她的心上人,寻回了记忆,这难道不是上天的安排,她们命中注定的缘分?

既如此,她又怎能不好好把握住这来之不易的姻缘?

哪怕溪儿的心此刻并不在自己身上,她也要想尽办法将她夺过来——即使是不择手段。

说她自私也好,说她卑鄙也罢,古往今来,情之一字,又有几人能看透?

盯着她一张一阖的樱唇,蓝翎有了一种一亲芳泽的冲、动,而她也真的将之付诸行动。

轻咬着还未回过神来的小家伙软软的嘴唇,见她只是惊愕,却并没有厌恶,也忘记了反抗,蓝翎心情大好,正待更近一步,最好能完成昨晚未完之事,却又被打断了——

“翎儿,你们在做什么!”蓝父带着薄怒的低吼让两人登时僵在了原地。

作者有话要说:三章啊!累死了……下下礼拜要高数了有木有!作者焦虑万分……求过,阿门!

☆、47承诺

虽说早已过了不惑之年,迈向知天命,却因为保养得当,白面美髯的蓝远瞻依稀可见年少时风流倜傥的模样。

然而此时此刻,他全然没有了往日里温和儒雅的气度,双目眦裂,面色涨红,可见是生气到了极致——他怎么也想不到,女儿牵肠挂肚,非君不嫁的纤弱少年,竟然是个女儿身!

若非如此,便是那少年家境贫寒,身娇单薄,没有能力担起蓝府偌大的家业,他也断不会嫌弃,只要翎儿喜欢。

所以,他才默许了昨日的那场闹剧。

看得出来,当那少年再次出现时,女儿的全副心神便好似黏在他身上一般,再也移不开来了。尽管失忆,但那种留恋思慕的眼神却是丝毫没有改变。那失了生气再无波动的眸子瞬间散发出的光彩让他不禁老泪纵横。

他知道,与罗家公子的婚事怕是要毁约了。他不忍心让女儿嫁给不心仪的人,所以也只能对罗家母子说声抱歉,再想办法补偿了。

只是,毕竟自家有错在先,他心中惭愧,便想着去慰劳一番,表达歉意——却没想到无意间听到那黑衣男子与罗小西醉醺醺的对话,嘱咐他保护好骆小姐与长公主殿下的安全。

骆小姐?长公主?他再不济,也知道这是对女子的称呼。

大惊之下他才顿悟:那般清秀俊俏的容貌,纤细柔弱的身形,怎么会是男人?

当初,女儿不顾与李家的亲事,同那人私奔,已经让他心有不豫。现如今,发现了“贤婿”的身份,他又怎能看着自己最宝贝的女儿一错再错,陷入这有悖伦常的孽、缘之中?且不说街坊邻里知道了会怎么看,自己这张老脸要怎么搁,将来,待翎儿老了之后,她们怎么会有孩子侍奉膝下,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