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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之安然有漾(109)+番外

装模作样地检查一番,给出具有些许偏向性的证词,我相信任何思维正常的人都会顺着我给的思路走下去——这几个女人中,除了宋奕纾是真的在乎两人的死因以外,其他几个也只是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真相”罢了。

所以,我就给她们这个“真相”。

就算事后她们再去请专业的法医来检查,也不能挑出我什么错来——毕竟,我只是一个外科医生,而我给出的检测结果也并非胡乱搪塞,只是恰好漏掉了某些细节,无伤大雅。

随着安然逃也似的离开这间房,这件案子也正式拍板定论,在我看来,倒像是吴浅吟这个女人有意轻描淡写一般。

说起来,这个女人还有点眼熟——我记得,曾经在某个人的钱夹里见过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她与照片中的人,倒是有几分相似。

拉着仍旧拧眉深思的宋奕纾离开,吴浅吟并未表现出对蒋天这个未婚夫有多么深厚的感情,更不要说那一对叫人看不透的姐妹了。吩咐手下清理现场,她们很快离开了;乔子墨去找吴放歌,我也去了隔壁照顾安然——看似尘埃落定的表面,谁知道不是酝酿着另一场暴风雨前必要的平静呢?

没想到现场解剖带给安然的影响如此之大,竟让她连着两天没有胃口,我看着她脸色苍白的模样,恨不得自己代替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替她找些清淡点的食物,没有胃口,也总不能一直饿着肚子吧?

傲天基地规模不算大,胜在各种设施都较为完善,食堂里可供选择的食物种类也不少。在窗口打包了一份菜叶粥,回过身时却在人群中看到一个背影一闪而逝——这个背影,谈不上熟悉,却也不陌生,而跟踪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也不是第一次了,相比起来,这次更是驾轻就熟。

这个人,正是让我觉得气机可疑的吴浅吟。

提溜着那份菜叶粥,我不紧不慢地缀在她不远处,只是按照正常的节奏走着,就连心率呼吸都刻意调整到最接近周围人的频度,可以说是泯然众人——看得出来,她是个十分警惕的人,不带手下独自出来,表情又如此凝重,也许有什么事情发生——如果不想打草惊蛇,必须要比她更加谨慎才好。

晃晃悠悠地穿过了一条又一条街巷,逐渐到了人迹稀少的城东,我将步子放到最慢,利用转角的地形隐藏,全然凭着对她气机的感应前进,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她发现——这也证明,她此行有不可告人之处,才会如此慎之又慎。

我的好奇心已经被彻底勾起了。

早前我就发现,她与宋奕纾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别看她不是名义上的队长,实际上宋奕纾对她几乎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说她是垂帘执政也不为过。

而就在前一日,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得到即墨姐妹的首肯,将宋奕纾推上了总队长的宝座。虽然除了蒋天之外,她与柏年两人是最有资历的,但是反对她的声浪同样不小。

我本以为在基地里交易可卡因这种勾当只是少数几人的阴私,从验尸那日几人的态度和种种迹象分析来看,却是得到基地高层默许的经营——宋奕纾是唯一一个明面上义正词严反对这件事的人。依我想,她与吴浅吟在这方面并没有达成共识,至少后者是倾向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除去大力反对这类交易,宋奕纾还禁止基地里进行人口买卖和*买卖,甚至对于某些异能者恃强凌弱还会加以严惩——这固然是一个满腹正义感的三好青年,值得人们赞扬和学习,但同样,她的立场和观点侵犯到了一部分人的利益也是不争的事实,这就意味着那些与她站在对立面的人不会轻易妥协她的上位。

暗地里下绊子只是轻的,联合起来造反也不是没有,只不过人数太少,小打小闹上不得台面——我相信,真正有所图谋的人还没发作,并不是放下,而是蓄势待发力求一击得中。

真要说起来,蒋天与柏年一去,这个基地的首领换谁做都与我无关——我原本的打算,就是找机会打开仓库,带走部分补给罢了。

这个基地再好,也不是久待之地。

一个晏梓涵才走,又来一个柏年,谁知道这里还潜伏了多少军部的人?

左右离目的地b市也不远了,还是尽快上路,也好早了结那些是非恩怨。

就在我思绪飘远的时候,吴浅吟突然停下了。

等了一会儿,我才从巷子里侧出半边身子,眯眼望去——那是一座似曾相识的白色建筑,也是一段我最不愿意想起却又摆脱不掉的梦魇。

若是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座研究所,至于研究的内容,也只有我亲自查探过后才能知道了。

看了看大亮的天色,我勾了勾唇,照着原路返回。

回到房间里将菜叶粥喂给安然,因为清淡开胃,她倒是喝了一大碗,填饱肚子后,精神好了不少。见这有效,我在晚餐时又给她带了一份。

她的脸色已经不那么苍白,只是见到晚餐又是一碗粥,不由垮了下来,可怜巴巴地望着我,撒娇似地问:“怎么又是粥啊……可不可以换点别的?”

我摸了摸她的头,却没有答应:“你今天才好转些,还是吃得清淡点,想吃什么,明天再说,嗯?”

也不知是我的安慰起到了效果,还是浅尝辄止的轻吻让她忘了反驳,总之,乖乖吃下了晚饭,她便听话地休息去了。

而我,在夜晚降临的时候,则是换上了隐蔽的衣服,顺着白天的路,来到了那座研究所。

浓重的夜色下,白色的建筑也被镀上了一层阴影,零星的灯光像是沉默的野兽忽然睁开了眼睛。

这里位于整个基地最为偏远的角落,如果不是要进入研究所,几乎没有人会经过;在我藏身的角落与那座建筑之间还有一百多米的距离,没有见到守卫的影子,但我不会天真到以为这是疏于防范的表现——恰恰相反,在我看不到的角落,一定有着什么监视手段。

只是,我已经将二宝留在安然房里保护她,一时之间倒是找不到更理想的试探方法……

正在考虑着,却见那几盏灯忽然暗了下来,仿佛能听见一瞬间响起的尖锐警报,在还未彻底形成警示之前,又立即被打断了——前方又恢复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无边的寂静蔓延开来,却像是巨兽张开嘴巴,亮出了它的獠牙。

在这种寂静之中,我似乎又听到了一些细微而特别的声音:骨头断裂的脆声,器皿落地的钝响,人类痛苦的哀嚎……脑海中一一浮现这些场景,竟然能串联成片段。

——出事得正及时呢。

我轻轻笑了笑,慢慢朝着研究所的边缘靠近——不出所料,有红色的警示灯光骤然闪烁,应该是触发了感应设备——只可惜,里面的人已经无暇顾及我这个入侵者了。

打碎玻璃窗,轻巧地翻入里面,我听到跌跌撞撞而杂乱的脚步声自左侧响起,于是脚步不假思索地朝右边走去。抽空往路过的玻璃房扫了一眼,有的摆满了试管、显微镜这些研究仪器,有的堆满了药品……却都不值得进去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