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褚直一点也不放心，除了必须去上朝的时候，简直是无时不刻不想把她给拴在床上，连一个杯子也不让她拿，怕累着她了。
有时候，顾二娘也会怀疑他这么紧张，到底是紧张自己还是紧张肚子里的这块肉，但褚直从来不跟她急，说的狠了，就出去默默地站一会儿，然后回来该伺候她洗脚洗脚，该煮宵夜煮宵夜。
至于那档子事，她是想都别想的。把他摸狠了，他就去洗冷水澡。洗了几次后，顾二娘只好死了这条心了。
四个月的时候她肚子还不显，到六个月的时候，已经吹气球一样鼓的吓人，胳膊赶上褚直的腿粗，下巴史无前例地成了双层。
这么下去，她怀疑到时候很难生出来。
后头就是各种“我不吃”“你再吃一口，就一口”“我要舞剑”“你还是打我吧”“我想跟你睡觉”“那啥，我先出去吹吹风……”这样的斗争。
对于褚直而言，媳妇儿不怀孕，他愁；媳妇儿怀孕了，他更愁！
看着她整日上蹿下跳，动不动就要出去跑十里地，要不就把院子里的地砖一块块扒开再铺回去，他真是心累！
好在这种日子也快到头了，褚直露出微笑，招呼李桂把选来的十个产婆和二十个奶妈带进来，时间紧迫，他必须快些选出最合适的，明天还有一批呢！
不想褚直刚坐下来，春燕就慌里慌张地闯了进来。
他正在选人，春燕这丫头也是府里的老人了，越来越没有规矩！
褚直正待呵斥春燕，春燕张嘴就嚷道：“老爷不好了！夫人、夫人她、他……”
褚直恨不得亲手把春燕的脖子给捋直了，站起来时把茶盏打翻了：“她怎么了？”
“羊、羊水破了，快、快生了！”
啊？！！
昨天胡太医不是说还要十天的吗？
十个产婆和二十个奶妈就看见那神仙一样的国公爷大人一步从桌子后面蹿了出来，一面大声嚷嚷一面向外跑去。到了门口忽又停下，产婆，产婆，本来德蓉皇后给推荐了两个，没到日子都还在宫里。他这就是预备不时之需的。
“你们谁会接生？！”褚直大叫。
“我会！”
“我会！”
“我！”
……
褚直也顾不上挑拣了，拉了三个叫的最响的出来，带着就往会春堂跑。
他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进了会春堂，却发现会春堂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也不见。
这是怎么了？不会是……
褚直猛地看见敛秋端着铜盆从屋里出来，上去一把抓住敛秋：“夫人呢？夫人在哪？”
敛秋忙稳住铜盆，褚直看见那铜盆里的水好像是红的，一下头重脚轻起来。
敛秋往屋里看了一眼，小声道：“老爷，您小声点，别吓着小世子了，已经生出来，在吃奶呢。”
褚直：“已已已经生出来了？”
敛秋点点头，视线落在跟在褚直后面三个产婆身上，国公爷娶这个媳妇儿太划算了，连产婆都不用请。
“你们先在这儿呆着！我进去看看。”褚直不敢放心。
他轻手轻脚地进屋，站在西次间门口往里伸头。
二娘早听见他的声音了，怕吓着孩子才没叫他，这时轻声道：“还不进来看看你儿子。”
褚直就走进去，看那躺在她怀里熟睡的小东西。
第214章 我的篮球队
嗯，皱皱巴巴的，颜色是灰扑扑的那种红色，眼睛就是一条肿缝，为什么这么丑？！
“要抱抱吗？”二娘见他眼也不眨地盯着小婴儿，问他。
褚直不觉后退了一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道：“不、不不，我怕摔着他。”好小，好软的样子。他真怕一步小心弄坏了他。
妙菱带着四个丫头立在一边无声地浅笑。
“那你出去吧，我有些累。”昨晚上就开始阵痛了，不过这几天都有些一阵阵的发紧下坠，已经叫胡太医来过几次了，每次褚直都急吼吼的，她怕再是虚惊一场才忍着没说。今天一早想着要多走走才好生，她就又去逛园子去了，结果越走越疼，她是为了缓解疼痛走的更快，最后还没到会春堂门口羊水就破了，春燕先慌里慌张地把她扶到屋里才去报信，哪知道就这一会儿，孩子已经呱呱落地了。
呃……刚落地还没哭，她还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用了大衍功使了太大力气把他给挤着了，在屁股上拍了一巴掌才哭，她太累了，这些事还是以后再给褚直说吧……
褚直走出屋子，老太君、二姨娘才带着产婆赶来。
老太君带产婆进去检查二娘情况，二娘熟睡之中，对产婆的到来一无所察。
带老太君出来，敛秋才绘声绘色地跟老太君讲二娘生孩子的情形。
“……进屋里来，夫人裙子都湿透了，来不及脱，夫人就叫我拿一把剪子把她的裙子剪开……”
“又换了一把小金剪，在火上烧了，把那脐带剪断，直接打了个结……”
“温水端来，夫人见我不敢给小世子洗澡，就自个儿托着他屁股在水里涮了涮，利索地裹上布，就塞小被子里了。”
“这时候，那胎衣才出来……夫人已经叫我拿去埋了。”
“从孩子落地到收拾完毕，前前后后也就一刻钟，夫人一点也不慌张。”
……
产婆已经检查过二娘和孩子，一切都很好，连那脐带也打的特别端正，以后肚脐眼保准好看。
“老祖宗，不是我说，我这一辈子接生过的孩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您的孙媳妇儿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产婆竖起大拇指，幸亏只遇着这么一个，都这样，她就失业了。
老太君有些茫然，好像准备了许多日子的担心、紧张、准备大出一把力气的那种干劲被活活憋了回来，根本没有用武之地！
褚直顾不上老太君等什么表情，听见产婆说一切安好，就进里面去了。
他撩开床帐，见她静静地躺在大红锦被里熟睡，头发解了，黑云一样一层层地堆在枕头旁边，他久久凝望着她，觉得国色天香也没有她这样美丽，良久，他呼出一口气，跪在脚踏上，握住她一只手，把脸贴在她手背上，一直这样过了很久。
……
二娘月子里没有什么烦心事，全家都可了劲的疼她，小婴儿吃了睡，睡了吃，极为省事儿。如果一定要找出一件，那大约就是吃的太好太多，导致她第一次摸不到腹肌了。偏每一个来看她的人都赞美她“富态”了，这样富态的话，她倒不担心褚直会嫌弃她，就是担心他那小身板会不会被她压断。所以一出月子，她就果断下了床。没错，她也被活生生逼着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其实她身子底子好，又是自然分娩，没几天就觉得体力恢复了，为了让大家安心，她只好遵从了这一古老的习俗。
出了月子意外地跟褚直置了一回气，都生完孩子两个月了，他还一摸他手，他就去冲冷水澡，她就差剥光了躺在他面前了。真正置气的由头却是他竟然找了四个奶娘，说以后不用她辛苦喂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