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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家贵妻(37)+番外

顾云容打个哈欠,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能不能别整日一惊一乍的,说话别大喘气。”

“王爷来了!”

顾云容一口茶喷出来:“什么王爷,哪个王爷?”

说罢脑子就转过弯来了,秋棠只见过一个王爷……

顾云容仿佛见了鬼:“王爷来作甚?”

秋棠直是摇头:“奴婢不知,王爷适才将老爷跟太太请到画舫上了。”

不一时,徐氏踟蹰着进来:“你现在收拾收拾,咱们换个地方。王爷说恰巧路过此地,可以捎我们一程。”

顾云容着实有些晕,这是什么状况?

桓澈迎着水上微风立在船头,看到徐氏领着顾云容往这边来,仿佛不经意道:“我的穿戴可有何不妥?”

握雾据实道:“齐整得不能更齐整。”其实他还想说被风一吹更显得洒落隽逸,但他觉得殿下对自己的容貌应当是有自信的,肯定知道自己如今立在船头就如临风玉树一样。

顾云容瞧见桓澈时,见他神色自然,倒像是全无头先那些事一样。

她也就跟着装作无事,向他行了礼,就退到了徐氏身后。

徐氏已经知道了桓澈的真正身份,此时很有些不知所措。

方才成安来报说有人想要捎带他们一程,她跟丈夫出来查看时被王爷请到了画舫上。王爷说他恰巧路过此处,看到船头站着的小厮觉着眼熟,一打听才知原是他们困在此处。

王爷表示他的画舫可以通过前头封锁的航道,正好他们同路,他可以将他们的船带过去。不过画舫比栈船宽敞得多,王爷邀请他们到画舫上去,将行李留在他们的栈船上便是。

他们夫妇两个实在受宠若惊,但几番推辞不过,担心过分推拒反而会惹恼王爷,便只好谢恩应下。

徐氏联想起之前王爷的诸般举动,暗暗心惊,不由朝小女儿看去。

她心里有个揣测,但又很快否定了。

王爷的举动虽然略有些反常,但说有心也像是有心,说无意也像是无意,毕竟人家从未有更明确的表示,她何必瞎猜。

再者说,以她家姑娘这样的出身,给王爷做小都勉强,王爷不像是那种因色逾矩之人——不是她要贬低自己女儿,她是有自知之明的。

想通了这些,徐氏倒是松了口气。

她是不希望自己女儿跟皇室沾上什么关系的,她总觉得宫里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何况那些天潢贵胄哪知什么小意温存,也不可能没有姬妾,终是赶不上找个门当户对、知冷知热的。

夫妻相处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求大富大贵,只求相濡以沫,女人这辈子求的还不就是个一心一意的体贴人。

她已知晓了王爷头先让儿子跟小女儿随驾之事,想着兴许王爷感念彦哥儿跟兜兜有功,这便顺手相助。

顾云容不知徐氏所想,她就是觉得待在桓澈的船上有些不自在。

桓澈的画舫大得很,统共三层,但却把顾云容的房间安排在了底层最末端,余人或在中间或在上头,只她位置最偏。

她都忍不住怀疑他特特叫他们过来是为了整她了。

她白日间在船上睡多了,如今无甚困意,在床上躺了许久也无法入眠,正想起身去将自己带来的那几本书取来,就忽听一阵敲门声响起。

顾云容并未多想,觉着大约是阿姐或者秋棠她们。她屋外的琉璃灯未开,她到得门边时,透过槅扇往外看便是漆黑一片。

顾云容预备去开门的手忽然一顿。想了想,还是问了句:“何人?”

等了少顷,外面无人应答。

她心里直犯嘀咕。犹豫的当口,外头的敲门声再度响起。

她又问了一遍,但回应她的只有敲门声。

她心中疑窦更甚,本打算不予理会,但外头的人好像掏出了什么东西开始撬门。她吓了一跳,取了个花瓶过来,躲在门后一手抱着花瓶一手飞快拉开了门栓。

对方进来的一刹那,她一瞬看出是个男子,惊慌之下就要将花瓶砸过去。然而对方的反应比她快得多,她才将花瓶举起来,他就攥住了她的手腕,顺道把花瓶从她手里抽走,精准无误地扔到了软榻上,与此同时迅速捂住她的嘴,把她即将出口的惊呼扼杀在喉咙里。

不过顾云容此刻已经不打算喊了,因为她看清了对方的面容。

是桓澈。

以正经著称的亲王殿下,竟然学那些登徒子,夜闯闺房。

顾云容缓了一缓,指了指他的手,示意她不会乱叫。他看了她眼睛一眼,慢慢松了手。

“我此番来,是想与你好生谈一谈,”桓澈一面掩门一面道,“上回我约你去桃花桥其实就是抱着这般打算,只是……”只是看到谢景之后,情绪波动导致没能谈成。

顾云容微微沉容:“敢问殿下,前头航道被封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似乎是在围堵盗匪,”他在桌旁坐下,“这个不打紧,我可以带你们过去。眼下来说一说我们之间的事。”

顾云容正暗忖他们能有什么事可说的,就听他道:“我能叫你云容么?”

顾云容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她觉着自打在海宁县遇见他那次之后,他就变得有些不正常……

“随……随您,您说完了就请早些回房歇息。”

“那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他盯着顾云容的眼睛,“你之前说了谎,其实你是对我有意的。”

是语气笃定的陈述句。

他见顾云容张了张嘴似要说什么,抬手示意她暂且止言:“你不必急着否认,说一千道一万,言语可假,眼神却不可。我仔细回想了你与我相处时的诸般眼神,我觉得我的判断并没有错。”

“我从前虽未曾经历过,但我见过那种眼神,一个人若是爱慕另一人,凝睇他时眼神是不同的。”

桓澈见顾云容久久不语,逼视着她道:“你仍是不肯承认么?”

顾云容倏地在他对面落座,一笑道:“我不晓得您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也不知您逼我承认我对您有意是何意图,您要知道,每个人的状况是不同的,您不能以您的判断作为准绳,不是么?”

桓澈面上神情不见一丝松动:‘你不要往旁处想,我没有任何恶意。你坚持否认,是否有何顾虑?’

顾云容觉得桓澈这个人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洞察力过分敏锐,所以她很少在他面前伪饰心思。

但从前她是他的王妃,又一门心思想要争取他,行事都要小心翼翼,如今可不同了。

顾云容一拍桌子,身体前倾,讽笑道:“就算您说的都对,那又如何呢?”

他又犹豫片刻,终于深吸一口气,正色道:“我想与你说,你不必有所顾忌,其实我……我也对你有意,我又已到了婚配之年……”

他话未说完就见顾云容蓦地瞪大眼睛,身子一歪就从绣墩上摔了下来。

不是惊喜也不是激动,倒像是……吓得。

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