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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皇后(355)+番外

祐樘鼻子里轻哼了一声:“碰巧?我看一点也不巧。云墨意就是趁着你出宫,特意去找你的,他就没安什么好心。”

“什么叫没安什么好心?他以为我丧父,赶来看看我也没什么吧?”漪乔瞪他道、

“乔儿倒很是维护他。”

漪乔见他又开始不讲理,又突然想起沈姑娘那档子事,猛地伸手扯住他的衣襟:“你还说我,我只是偶尔出宫去见见朋友,你可是让沈琼莲随侍御前呢……”她说着说着便觉一阵阵头晕,又赶上她情绪激动,一个不稳竟要软倒下去。

祐樘眼疾手快地接住她。见她面色苍白中透着一抹不正常的红晕,又浑身绵软无力,他瞬间脸色一沉,心道这风寒似乎也太厉害了些。

祐樘一把抱起她,快步走至偏殿将她小心地安置在软榻上,随即又唤来了内侍,沉着脸道:“去太医院传朕口谕,着院使施钦即刻来弘德殿给皇后诊病,再多带几名御医和医士过来,要快。”

漪乔自来弘德殿便感到自己的症状在加重,只是她一直强撑着,刚才大概是忍耐到了极限。她迷迷糊糊间听到他的话,暗道他这真是大手笔,她方才不过是召了个医士来,他这下直接把太医院最大的头头都叫来了……

内侍领命出去后,祐樘回头见漪乔已经神情恹恹地阖上了眼睛。他捞来了一旁的锦衾小心地为她盖上,又垂眸凝视她半晌,这才转身走了出去。

他欲出正殿时,正碰上那两名被漪乔派去御药房送药方煎药的宫女回来。他得知这二人是得了她的吩咐回来复命的,便让她们将皇后来弘德殿后的事情大致讲了一番。

他听完后一言不发,末了让那两名宫人暂且退下,不要打扰皇后休息。随即,他又差人召来了何鼎。

祐樘看着对他躬身行礼的何鼎,淡淡地道:“这长随你不必做了。从今日起,你便去惜薪司吧。”

何鼎先是一愣,随后便是一脸了然之色:“万岁爷都知道了?”

祐樘的目光一锐:“你胆子也太大了点,你可知你这是在挑唆帝后不和?遣你去惜薪司都是轻的,若非看在你颇有苦劳的份上,朕定要治你的罪!”

“皇后若因得知了万岁爷临-幸沈尚仪便和万岁爷不和,那就莫怪老奴说皇后娘娘善妒了。”

祐樘打量何鼎一番,目光中透出些寒意:“何鼎,你是真不怕死?”

“老奴是为万岁好,为我大明好,虽死犹荣。”何鼎一脸正色道。

祐樘嗤笑一声:“真是迂腐。”

“圣上贵为天子,广选良家女充盈后宫原本便是理所当然,况如今万岁爷膝下只一子,更应从速选纳嫔御,为我大明皇室开枝散叶才是。沈尚仪品貌端庄,又甚得万岁赏识,万岁真纳了她倒也未尝不可。”何鼎继续苦口婆心劝说道。

祐樘睥睨着他,面色渐冷:“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置喙——看来,你是认为被遣去惜薪司还不够。”他说话间,朝着左右内侍使了个眼色:“赏何鼎五十大板,别打死就是了。”

内侍会意,正要架着何鼎下去行刑,却见他挥开左右,朝着万岁重重地跪了下去,一脸凛然道:“老奴今日纵死也无妨,只愿皇爷能仔细思量一下老奴今日所言。万岁乃是有为明君,万望莫要英明一世糊涂一时!”

“你可以闭嘴了。你知道朕为何要打你板子么,”祐樘笑了一笑,目光闪烁间寒意毕现,“一来,自然和你挑唆帝后不和有干系;二来,你连朕要宠幸谁都要插手,管得未免太宽了些;三来,你对皇后不敬,这也是你最该打之错处。你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便是不把朕放在眼里,如此目无尊卑,这还得了?”

何鼎气得一脸猪肝色,纵然心有不甘,一时间却被堵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憋得胸口剧烈起伏。

祐樘却是不想再作耽搁,挥手示意内侍将何鼎带下去。

“你们都瞧见了?”祐樘扫视众人一眼,轻笑一声。

众人赶忙应是,纷纷把头垂得更低。

“当年太皇太后宫里头的宫人,对还是太子妃的皇后行刑,那些个动手的宫人,朕可是每人赏了她们二百大板,你们不晓得的可以去打听打听,”祐樘负手踱步,“这件事,以及何鼎今日的教训,你们最好都牢牢记着。皇后平日里平易和善,那是她性子宽厚,不要成了你们轻疏慢待的由头才好。朕方才的话你们也都仔细记着——对皇后不敬,便是对朕不敬,可听清楚了?”

众人连连应诺,身子都有些发抖,暗道今日的陛下似乎有些不同。

祐樘再回到弘德殿的偏殿时,漪乔已经沉沉睡去。

他为她掖被角时,见她的左手成握拳状攥着,似乎是藏着什么东西。他目露疑惑,随即想到她从昨日回宫起便总有些躲着他的意思,似乎每次都是不让他触碰她的左手。只是他原本便生着她的气,并未深想。眼下观之,事情似乎有些蹊跷了。

他思及此,将她的左手小心翼翼地捧出锦被,然后动作轻柔地一根根分开她蜷着的手指。

他的目光逐渐凝固,时间仿佛有一瞬间的静止。

大大小小的伤痕,满眼的伤痕。

虽然已经明显上了药,但那一道道刀口子横亘在纤长莹白的青葱玉指上,看起来仍然触目惊心。他手指微颤地抚过那些深深浅浅的伤痕,目光里满满的都是疼惜。

他能看出来那是锋利的匕首划出来的,并且看那伤的角度,极像是她自己下的手。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起身绕到另一侧,去查看她的右手。

她一直都是用右手来拉他,若是有什么问题他也早发觉了,虽然心知这一点,但他还是要查看一番。

果然,她的右手是完好无损的。

她只伤了一只手,连上的药味道都和熏香的气味相近,这分明就是在弄伤自己时便想着要瞒住他,没准儿那伤药都是一早备好的。

祐樘苦笑一下。

他忽然想起中秋那晚他半夜猝然醒来,身体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异样感,他自己都惊奇不已。

难道,这和她的伤有关联?

他又回想起她方才和他说的话,慢慢推断出一种可能:乔儿要做的事应当是在特定的时刻和场地才能完成,并且需要她的血作辅助。或许,还需要那张家女儿的帮忙,不然她也不会大费周章地让他将她从碧云寺带来了。

那她要做的事又是什么呢?

祐樘想起她看着他时眼神里透出的患得患失,心里慢慢有了一个模糊的答案。

她原本便是异世之人,或许真的有法子预知未至之事。

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事情已了,那么她已经知晓他的命数了?

她没有特别低落,也没有多么开心,那便说明境况不好不坏。

她这样奔波劳碌,苦心掩藏,他还那样误会她。

祐樘默然良久,忽然扬唇一笑,手指在她脸上温柔流连,眸光宛若蕴了融融暖阳的温软春水,缱绻温柔到骨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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