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惑、尴尬和不知所措让她只好继续装睡，没多久就真的睡过去。但再度醒来，这件事还是保存在记忆中。
之后她便捧着粥坐在床上好一会儿，脑子里满是一团浆糊，以至于洛夕在一旁坐着，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就不怕我们杀人灭口吗？洛夕心中暗叹，毕竟自己和赵敏的表现也算不得什么好人，看样子这果然是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
不过，既然殷离已经听到，而且问了，洛夕也不打算编排假话隐瞒。
所以，殷离惴惴不安地偷偷看向一旁没有说话的洛夕时，就看到她坦然地看着自己。
“你想的没错，事情就是那样。”
“可是、可是你们都是女的，你们这样——”
洛夕的坦然让殷离反倒不知所措起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重重地捶了一下，不解和困惑似乎因为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少了许多，说到后来，竟然有种自己这问题问的很没意义的奇怪感觉。
“那又如何。”洛夕理所当然的语气不停地敲击殷离的心，“既然，我们认定对方是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作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她们便早已想过需要面对的是什么。
殷离怔怔地看着洛夕，当意识到自己竟然在羡慕洛夕的笃定和坦然的时候，急忙又低下头。
屋子又一次陷入了沉默当中。
“你也不必为此伤神，更不必强迫自己接受这个。”洛夕有些不太理解此刻殷离的沉默。
她好像还在犹豫什么，可是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原本，殷离与自己和赵敏没有多少交集。这次灵蛇岛之后是否还会相见都还是个问题。
“我想问，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看见洛夕有要离开的意思，殷离突然抓住洛夕的手留住她，问出了刚才一直犹豫着是否要开口的问题。
殷离的反应再一次让洛夕诧异，既然问出了这个问题，那殷离的潜意识中已然肯定了她和赵敏的事情。
这些人是不是太容易接受了点？
洛夕的一时停顿，没有引起殷离的注意。
她好像是封了许久终于打破了一个口子，没有停顿地继续说着。
“十多年了，我心心念念着当初蝴蝶谷咬我一口的小冤家，听说他死了的时候我也难过地想去死。阿牛哥说要娶我的时候我心里是欢喜的，他待我好，没有人这样待我好过。结果后来知道了阿牛哥其实就是小冤家，他们是同一个人。”
“我明明应该高兴才是，但是我却很迷茫，不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他。”
“洛夕，你说我到底是不是喜欢那个冤家？”
看着茫然无措的殷离，洛夕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蝴蝶谷一咬让殷离记了张无忌十几年，这到底是一见钟情还是最初那一丝好感却没能将张无忌带回去造成的执念？
就算是执念而已，过了十几年，会不会在时间中悄悄转变？如果是转变成了喜欢，那殷离喜欢的又到底是张无忌，还是她心中描绘出来的那个影子？
对曾阿牛的好感，到底是喜欢这个人，还是因为他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产生的依恋？
这些东西，洛夕自认没有办法也没有权利帮殷离作出判断。
“殷离，这个只有你自己慢慢摸索着判断出来，才会是你心底真正想的。”洛夕自然是实话实说。
“如果想不出来，那尝试着放下十年前的张无忌和之前的曾阿牛，单单看着张无忌，再问问自己的心。”
五十八章
当洛夕回到她和赵敏的屋子时，看到的是赵敏坐在桌子边上微蹙着眉凝重的表情。
她在想一件让她觉得棘手的事情，甚至于有人进来都没有注意到。
“在想什么？”洛夕在她身旁轻轻坐下，倒了两杯药茶。
赵敏虽然有的时候夸张地喊疼，有的时候又完全不提伤口的事，但到底是从未受过这种伤的人，那伤口不浅，疼痛是必然的。
前两天，赵敏晚上都没睡好。除了伤口的缘故，想必这里的环境也是个很重要的原因。
所以这日她翻找了屋子里有的草药，配了这副安神茶。
赵敏转头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懊恼，等看着洛夕的时候已经完美地掩饰住。
“洛夕，小昭当了波斯明教的圣女，所以那些人也就不能再对她娘做什么了。” 她把张无忌刚才说的事情简单地跟洛夕说了一遍。
“小昭很爱她娘。”赵敏说完之后，洛夕沉默了会儿不带多少情绪地感叹。
始终注视着洛夕的赵敏脸色有些发白。
张无忌说的时候，也曾说过小昭屏退左右单独跟他说的一部分话。比如小昭说，她自小就希望能更多地呆在娘身边，哪怕会辛苦哪怕会遇到危险。
从当时张无忌的表情，赵敏也可以判断出小昭甚至可能说过她舍不得张无忌，但她更舍不得她娘。
这些话这些表情赵敏都没有告诉洛夕，更不用说是她的判断和猜测。
赵敏不希望洛夕知道这些，她完全知道自己这是在害怕。
但是洛夕还是判断出来了。
小昭不舍黛绮丝，在爱情和亲情中她选择了亲情。
洛夕本就是个很重视亲人的人，有小昭做了先例，如果将来谢逊知道了她们的事情并且疾言厉色地反对。
洛夕会不会和小昭作出一样的选择？
赵敏在害怕，她有信心挤掉别人得到洛夕的爱情，但是她发现自己没有完全的信心去争过与生俱来的血缘。
所以，洛夕这样说，赵敏的第一反应就是转移开话题。
她也这么做了。
“小昭让波斯人给我们留下一艘小船，灵蛇岛出海也不过一日多的海程，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赵敏的话让洛夕动作一顿。
竟然有留下船只？如果入了中原，同时取走倚天剑和屠龙刀的可能性就几不可数了。
见洛夕也怔神，赵敏咬咬下唇，端起那杯安神茶一股脑灌进肚子里，然后把自己吊在洛夕身上。
“洛夕，天色也不早了，我们早些休息吧。”声音又甜又腻，让洛夕不禁打了个寒战。
赵敏现在还真是越来越喜欢撒娇了？
从洛夕的表情中赵敏心中得意，自己确实是打断了洛夕的思路，反正别去想那小昭更别去效仿她就好！
所以赵敏也就乐呵呵地抓了洛夕催着她洗漱休息。
***
半夜的灵蛇岛上除了海风和海浪的拍打声，听不到任何一丝其他的动静。
几日的打斗和奔波，加上夜里也只能浅眠来应对波斯人不知何时可能出现的突袭，现如今终于解决这个问题，几人都早早地睡去。
子时已过，中间木屋的门突然打开，一个人影从里面闪了出来。
经过赵敏和洛夕的屋子时停顿了一下。
窗户开着一条小缝，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床上二人熟睡的身影。
稍稍停顿之后，她提气往树林走去，没有看到自己之前注视的人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