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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女友是邪神(14)

叶梨卿说:“不需要。”

老逼登走后,顾澄看向叶梨卿。

“你猜这个会有多久?”

楚涟望着叶梨卿,她发现叶梨卿也在看她。对视的刹那,叶梨卿挪开了目光。

“不好说,我觉得有三天。”她说。

顾澄若有所思:“我觉得他不会超过今天。我可以跟你打赌,赌一顿饭。”

“不会超过,什么意思?”楚涟问道。

顾澄瞥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叶梨卿只是看着她,目光如当年那般深不可测。在八年前,叶梨卿的凝视是属于钢铁厂之外的世界,而如今,她的凝视,又像是属于所有的世界之外,更在楚涟的世界之外。

“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叶梨卿说。

第11章

楚涟下午四点还有一门考试,那是门水学分的选修课,所以她也不着急,一直到三点多了才磨磨蹭蹭离开叶梨卿的家。她中午独自在楼下大排档里随便吃了点东西,叶梨卿和顾澄都不吃饭,她们说,“她们可以吃”。

言下之意,就是她们也可以不吃饭。

楚涟离开叶梨卿家的时候,正好对面林雨菱的房门也开了,但从里面走出来的不是林雨菱,而是一个同校的学妹,好像和林雨菱是同一个社团的。楚涟想了一会儿,那个学妹叫赵书婷,大概就是林雨菱说的“舒婷”了。

有点尴尬。

楚涟没有跟赵书婷打招呼,而是快步下了楼梯回学校准备考试。也许在她身后,赵书婷对她指指点点,不过她不在乎。楚涟当时所想的全部,就是林雨菱对她说的,还有她自己强调的,“我们完了”。

她考试的时候一直心不在焉。没关系,只要将试卷的每个角落都写满就不会挂。毕竟这是一门水课。要是她对待情感也能这样简单就好了,无论如何,只需要态度看起来比较端正,就能轻松过关。老师省下了组织补考的麻烦,她得到了毕业所需的学分。

楚涟交了卷子走出教室的时候,差点没有看到守在教室门口的顾澄。

这不能完全怪她。此前已经说过,顾澄打扮很随意,就像延毕的研究生或者年轻的辅导员,所以她出现在大学里任何一个角落都是合理的——包括男厕所。

“嘿,小同学!”顾澄叫住她,“忙吗?有约会吗?不忙的话,我想跟你谈谈。”

楚涟这才发现顾澄正背着一个包,站在教室门口的阴影里。她独自一人,叶梨卿不在附近。楚涟惊讶地看向顾澄:“谈谈?”

考完试的同学们从身边鱼贯而过,没有人注意她们。楚涟望向远处天空的晚霞,云层像是着了火一般。

“好,”楚涟说,“你请客。”

学校附近有家购物广场,一层有星巴克,门面临街。

那个时候,对于还是大学生的楚涟来说,星巴克是个不折不扣的奢侈消费场所。她有时候路过那里,透过落地玻璃看到社会精英们用笔记本电脑办公,手边还摆放着一杯咖啡,显得又小资又充实,她一度很羡慕。

当几年之后,楚涟也成为这群人中的一员时,她只想狠狠抽大学时的自己一顿。

不过眼下楚涟还是一个快乐无知的大学生,她和顾澄一起坐在星巴克里,吹着店内的空调,手里捧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其实楚涟点的是热巧克力,因为现在已经是傍晚了,她不想今夜失眠),觉得十分幸福。

顾澄问:“所以,你真的是不知道大叶子到底在干什么对吗?”

楚涟很无辜地回答:“我问过她,但是她不肯告诉我。”

顾澄望着窗外。适逢下班时间,外面的商业街上人来人往,没有人驻足,人人行色匆匆。许久之后,顾澄叹了口气。

“她能够操纵时间,尤其是在生死交汇的时候。就像你刚才见到的,她能够让你看到某人死时的那一刻。”

楚涟蓦地想到了叶梨卿曾经对她所说的,“我所能做的……只有时间”,也许那就很清楚了,叶梨卿可能具备某种超能力。只是那颗红色的丑陋天体看起来并不在叶梨卿的超能力范畴之内。

“你不会以为真的有那么简单吧?”顾澄喝了口咖啡,怀疑地看着楚涟。

“难道说她平时还需要焚香净手,做些什么仪式,才能够一直保持这种能力?”楚涟问。

楚涟预想到顾澄会露出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不过顾澄却只是望向某个方向,神情有些忧郁。

“这是要付出代价的,但并非大叶子付出代价,而是那个想要见到死人的人……那些人,最终都会遭逢不幸,快的可能几天,慢的大概有一两年。千万不要以为所谓的不幸只是什么父母离婚、没考上好大学,我所说的不幸,是常人所无法承担的不jsg幸。”

顾澄说完,指了指一个角落:“你看那。”

楚涟转过头,发现老逼登正坐在星巴克靠门口的一个位置上。他的头发乱了,因为打了太多发胶的缘故,现在看起来很油腻;西服上衣的扣子也解开了,衬衣领子乱乱地支在脖子旁边。不过他显然并没有注意到现在形象不佳,而是正打着电话,声音大得整间星巴克都听得到。

“就是那个密码!我亲自问了!除非他死了还能骗我!就是那六个数字,你确定你没输错吗!663728!你再试一遍,肯定是你输错了!”

楚涟转头看着顾澄,她一脸“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神情。

“死去的人也会说谎吗?”她问。

“当然,别以为生死是什么谎话过滤器,”顾澄笑道,“活着就擅长说谎,死后只会变本加厉。你动动你聪明的小脑瓜,老逼登说他有个哥哥,他爸一死他就着急问公户的密码,到底是为什么?为了更好赡养他老娘吗?”

楚涟不说话了。她觉得星巴克的巧克力好像也没有多么好喝。

顾澄自顾自接着往下说:“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个手艺,对吧?我和大叶子以前就这么想。但后来我们发现,其实这是非常危险,也非常可怕的事。”

楚涟几乎都没有听清楚顾澄最后说了什么,因为老逼登歇斯底里对着电话喊的声音响彻咖啡厅。服务生走过去,礼貌地请他小声点。

老逼登最后对手机放了一句狠话:“我被他骗了!”然后抓起手提包从咖啡厅冲了出去,朝商业街快步走过去。

时间好像被定格了一样。

楚涟隔着落地玻璃看到老逼登从窗前走过去,他看起来是那么气急败坏;下一秒,有个巨大的黑影从天上掉落下来,速度之快,楚涟只看到眼前闪过的光影,那个黑影不偏不倚就砸到了老逼登身上,就像高空坠下一个煎饼果子砸中另一个煎饼果子,两个煎饼一起瘫到了地上。

有人跳楼了,落下来的时候正好砸中老逼登,两个人一同倒在地上。从楚涟的角度看,老逼登仰面躺在地上,手机摔出去很远,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一定很迷茫,可能尚有愤怒的余韵;另一个人穿着一件宽大的鲜红色连帽衫,不知道是男是女,身体以一种扭曲的姿态压在老逼登身上,就好像面条一样。地上溅了一大滩红红白白的东西,不知道是谁的血,或者脑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