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多似乎有一丝的动容，若有所思地看着黑袍人：“既然你知道我的伤势，那么不用浪费时间。夏琳的形式，是赫尔兰斯。”
黑袍人明显地一颤，视线重新落在奥多身上，带着一丝难掩的激动。
“格拉尼提供给她暂时的身份和庇佑，布鲁贝岛是她的天然盟友。”奥多很干脆地抛出条件。
黑袍人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双眼已经回归沉寂，他微微躬身：“听候格拉尼的调遣。”
奥多挥挥手：“不必。”他并不在乎黑袍人的势力，“我的时间不多，只能尽可能给孩子留下足够的安排。我已经找尤利塞斯谈过话，之后不管结果如何，你听从夏琳就是。”
黑袍人有些意外，但很快接受了这一点。
于是，在夏琳好不容易和洛兰道了晚安，回到自己的卧室，黑袍人适时敲响她的房门。
第65章
夏琳打开门, 惊愕地发现门口竟然是一度消失的黑袍人，早上突然到来的幻境还没弄清楚，但切能堂而皇之站在这里, 怎么都不像是直接潜入。
“陛下, 您忠诚的仆人向您致敬，请原谅我之前的冒犯，我将用生命弥补我犯下的罪行。”切深深地躬身，一串话说得夏琳瞪大了眼睛。
但是很快，夏琳反应过来这个所谓的“陛下”称谓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激动于终于有了线索，一边又满腹疑问：“不必多礼, 你……先进来。”她的理智告诉她, 现在还在门外, 走廊上随时可能有人经过。
切没有多说, 恭敬地走进屋子。
夏琳又左右看了眼走廊，见没有动静, 这才关上门。
大概是知道夏琳的担心, 切立刻补充：“陛下放心，我在门口布了一个简单的幻境, 大部分人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
嗯，幻境，是的还有早上那一出……
夏琳转过身打量了一番，她终于看到了兜帽下的人，切看上去年纪很大了，脸上的皱纹比老格拉斯还要深刻，如果不是见识过竞技大赛上的他, 夏琳很怀疑他是不是会一步一颤：“坐。”她指了一旁的椅子。
切看上去有些犹豫，想要再说什么, 却被夏琳直接挥手打断：“坐。”她重复了一遍。
切终于没再多说，老老实实地坐下。
夏琳也没打算站着——鉴于他看上去很忐忑的样子——在另一边坐下：“你叫什么？切？”
切立刻回答：“切斯特。老切斯特没有姓氏，一直在等待着陛下的出现。”
又是陛下。
夏琳眼角微抽，摆摆手：“别喊陛下，我现在还什么都做不了。”她是真觉得这个称谓让她各种别扭，赫尔兰斯确实是一个过度，哪怕它的面积不大，但现在赫尔兰斯可只有她一个人。
哦不对，现在看起来是不止一个了。
夏琳看了眼切斯特，略带急切地出声：“你们——”话到嘴边，她突然一顿，出口的话变了，“你是怎么确定我的？”
切斯特看上去简直是有问必答：“您的多魔法天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为此我在早上又试了一次，虽然盘戈大陆也会有多魔法适性的天才，但不可能存在对立魔法元素的人。”
夏琳想了想，明白了切斯特的意思。怪不得早上的幻境中选用了大火这样的场景，她对外公布的有风、火、土三系，但水系的掌握是没有在外展示过的。但在面对大火，风、火和土确实不如水有效。
见夏琳露出明白的神色，切斯特立刻就说：“并且，格拉尼小姐的出海，是出自我的指引。”
“？！”夏琳看向切斯特，他的脸上很平静，继续叙述着。
“布鲁贝岛是盘戈大陆距离我岛最近的地方，一千年终于快到了，我一直在这里寻求机会。”切斯特一点一滴地为夏琳解释，“千年前，二十四个人被挑选出来，背负着希望离开赫尔兰斯。我的祖父是其中的一个。对我们来说，一千年太漫长了，有人放弃，有人被仇恨浸染，我也不确定现在还有多少人。”他的语气和神情一样平静，却在夏琳心底掀起风浪，仅仅是想象自己背着一个结果未知的等待一千年，这有一种无端的绝望感。
“还好，我们的等待没有白费。”切斯特终于激动起来，看着夏琳，像是恨不得立刻又跪拜在夏琳面前，“陛——主人，我们将遵从您的命令，献上一切！”
面对近乎狂热的切斯特，夏琳感觉有点承受不住，她已经放弃纠正切斯特的成为，至少比一口一个“陛下”要好一点。
“你们，就你一个人吗？”夏琳觉得自己得先弄清楚切斯特这边的情况。
切斯特摇头：“在布鲁贝岛的一共有三个人，我们需要尽可能活下来，像个普通人一样，好将知道的东西传达下来。”切斯特像是松了口气，“巴特是个铁匠，会一些火系魔法，力气不小，艾丝蒂尔才十八岁，是个活泼可爱的小姑娘，在一个面包房做工。艾丝蒂尔的父母加入了一支佣兵团，到处行走……”他顿了顿，才继续说，“但是两年前，有消息说那支佣兵团在一次任务中彻底失去音讯。”
夏琳听明白了，他们需要将千年前的消息一代代传下来，显然成为普通人是很适合的方法——当然也不能全部，毕竟普通人意味着没有自保能力。
将边边角角的东西都问了个遍，夏琳深呼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最后的问题：“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切斯特的情绪也低了下来，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按照我祖父告诉我的，千年前，在赫尔兰斯岛上突然出现了侵略者。”他看上去也有些茫然，因为没有亲身经历，只能略带空洞地转述，“来自异世界的侵略者，他们残忍嗜杀。最初只是零散的几个，几位大法师花了几天的时间找到了原因，他们是通过空间裂隙到达这边。因为魔法潮汐，魔法元素每千年一次的大活跃时期，空间裂隙频繁出现，岛上渐渐无法支撑，向盘戈大陆各国送出求援的魔法信笺没有任何回复。”
切斯特握紧拳头，平复自己的情绪，这才继续说：“有一位大法师冒险通过空间裂隙到达异世界，用生命传递回了一个消息。异世界同样通过这些空间裂隙注意到这个世界，他们已经在备战，数以百万计的侵略者已经集结，他们将找一个适合的、足够大的空间裂隙，固定住作为大军通过的传送门。那样庞大数量的侵略者一旦过来，赫尔兰斯将彻底被毁灭，就连盘戈大陆当时的情况也无力再应对这些侵略者。”
夏琳终于明白，千年前的赫尔兰斯为什么要将一整个国家都献祭了。
“时空魔法是最深奥的魔法，没有魔法元素，没有天赋要求，也很难被应用。当时赫尔兰斯唯一的一位空间大法师想出了关闭空间裂隙的办法，但魔法潮汐还要持续几年，甚至不说赫尔兰斯，盘戈大陆、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随时都有可能出现新的空间裂隙。所以，最终只有那一个办法。”切斯特的声音低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