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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温柔强大又短命的丈夫(8)

再往旁边一点,应该是仙府的几位长老,他们如临大敌地盯着薛宁和温颜,对薛宁是戒备,对温颜是忧心。

“师姐,过来。”

秦白霄朝温颜伸出手,好像薛宁是什么洪水猛兽,下一息就要吃了她。

明明温颜修为比薛宁高得多,只要她愿意,捏死她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府主和秦白霄态度一致,手掌一抬,劲风袭来,薛宁被迫后退,重重摔到一面墙上。

胸口气血翻腾,薛宁一时没忍住,直接吐了血。

苍白病弱的脸,纤细的眉,单薄的身子包裹在墨蓝色之中,薛宁下巴上都是血,吐得着实不优美,非常惨烈。

疼得让人想起上辈子死的时候。

被尖刀刺中要害也不过如此了。

“府主,不要!”

温颜惊呼道:“莫要动手,我没事!”

“……”

他们都是大能,自然看得出来女主没事,对薛宁出手,只是因为她挡在秦江月如今的住所之前,明显有什么阴谋罢了。

秦江月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往日里还会因为他避讳薛宁,给她三分面子的人,现在都不想理会她了。

他们都和秦江月一样,猜到她来此的目的。

“薛长老怎会生出你这种无情无义的女儿。”慕不逾冷哼拂袖,“你来此定是为了退婚,江月好时你借着他的身份横行霸道,如今他不好了,你便立刻要划清界限,我无争仙府怎可有你这种寡廉鲜耻自私自利的弟子?”

慕不逾往前一步,掷地有声道:“看在你是薛长老独女的份上,这些年我等对你诸多忍让,今日本座属实不能再放任你,你想退婚可以,不必去叨扰江月,将退婚书拿来,从此后你与江月再无瓜葛,与我无争仙府也一刀两断!”

这台词过于熟悉,是原书里原身送了退婚书之后,慕不逾来到孤月峰亲口对她说的。

简直一个字都不带差的。

原书里的薛宁听了这话,直接扯出了她的杀手锏——为仙府和秦江月而死的父亲。

她的父亲死了,她无人教导无人疼爱,走到如今这个地步怪谁呢?

都怪他们。

现在他们还要把她赶出父亲生前所在的仙府,只是因为她不想做寡妇,又何尝不是以大欺小?

她总是有理由,巧舌如簧,哪怕形单影只力量微薄,也怨毒地盯着每个人,好像只要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就要把他们全都杀了。

慕不逾在原书中最后还是没能赶走薛宁,薛长老的名号实在太好用,他刚下的决心,还是被那双和薛长老很像的眼睛给抵了回来。

但从那以后切断一切联系,在无争仙府中孤立她,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努力擦了擦满脸狼狈的血迹,薛宁这个身体远不如她穿书之前的,受了这一掌,肺部就跟破风箱一样,快要窒息了。

她艰难地站直身子,一步步朝他们走去,在众人冰冷厌恶的注视下,一字一顿道:“我说什么了?”

“……?”

薛宁盯着他们:“我说什么了你就叭叭个没完没了?我伤她了吗你就打人?我拿退婚书了吗你就说我要退婚?怎么,你巴不得我跟秦江月退婚是不是?无情无义寡廉鲜耻的不是我,是府主吧?毕竟我完全没想过要退婚。”

薛宁这会儿甚至笑了出来:“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可真要让你们失望了,我没打算退婚抛弃秦江月,从今天开始,我就住在这里,他活一日,我就照顾他一日,他死了,我就给他扶棺送终,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她脸上尽是叛逆,好像他们越是想要她如何,她越是要反着来。

眼底嘲讽的神色,仿佛看穿他们的里应外合,绝对不要他们如意。

倒是和面对秦江月时表现出来的质疑态度一致,久好像真的不认为他是要死了一样。

薛宁强撑着虚弱的身体转向女主,慢吞吞地说:“别再来了,还有你们都是。既然你们还知道我是他的未婚妻,那我才是最应该待在这里的人。你们都是修为高深的大能,应该能感知到他在里面好好的,那也不必进去看他了。你们可以走了,再见。”

她女主人一样赶人,其实本来不打算闹得这么僵,但一来原身本来就不是好相与的,太友好低姿态只会被怀疑,二来,对方都动手了!他都动手了啊家人们!这谁能忍!忍不了!真的忍不了!

群众里面有坏人啊!

薛宁转过身去想回到屋里,又被女主喊住了。

“等等。”温颜几步上前,顿了顿道,“我帮你疗伤。”

她不提还好,一提就特别疼,好汉不吃眼前亏,薛宁正要答应,就听到她后面的话。

“你的伤很重,我这几日就留在这里帮你疗伤。”

“不了,谢谢,你们可以走了。”

薛宁果断拒接,虽然很心动,但真的不行,女主如果最后还是留下了,那她这伤真是白受了。

温颜看着她充满拒绝的背影,清冷的脸上萦满了哀伤。

一直没说话的秦白霄拉回停留在薛宁身上那若有所思的视线,微微敛眸道:“师姐不必担心她,她岂是会委屈自己的人。至于兄长那里,我这就进去看看。”

虽然他们确实都像薛宁说的那样修为高深,可以在外感知到秦江月生命体征还算正常,但有些事情是必须要眼睛看过才肯相信的。

听了秦白霄的话,薛宁就停住了脚步,她转过头来,秦白霄目不斜视地越过她。

“我这个亲弟弟待在这里,似乎要比你这个所谓的未婚妻来得名正言顺。”

风送来秦白霄冷淡的话语,他是真的做到了讨厌的人,半个眼神都不施舍。

心底冒出几分不甘来,好像是原身残存的情绪。

薛宁捶了捶胸口,把那情绪压下去,发现秦白霄也没能进到屋里去。

因为秦江月出来了。

外面如此吵闹,里面的人哪怕修为尽失也不可能毫无反应。

白皙的手推着深木色的轮椅,乍一看颜色反差极大,更彰显他生命的易碎脆弱。

秦江月好像有一种魔力,之前再剑拔弩张的气势,在他出现之后都会变得温和沉静下来。

他的表情始终温温淡淡,清透的脸庞如同映光的温润玉石,寂静幽深的眼眸慢慢划过在场的所有人。

“你们谁都不用留在这里。”他的神色无波无澜,“若我有什么需要,傀儡可以帮我。修界事忙,去做更重要的事吧。”

他安然地坐在轮椅上,微风吹动他额边的碎发,薛宁穿书以来,第一次在他脸上见到笑容。

轻柔,无声,从容,自如。

仿佛天骄也好,废人也罢,都不能动摇他半分心性。

活着还是快要死了,对他来说都无所谓。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秦白霄脸色难看,眼眶泛红,他想说什么,对上兄长的脸又什么都说出不来。

他好像支撑不住,匆匆别开身走了,他们两兄弟感情很好,哪怕以前他难免会嫉妒兄长那种自己怎么追赶都追不上的强大,偶尔会因为他对自己的管束感到失落烦闷,但那是他至亲的兄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可以为之生死的血脉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