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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寒门贵子(29)+番外

作者: 大叽叽女孩/可爱叽 阅读记录

顾媻摇摇头,一面和父母按照桃儿姑娘说的那样向前走去,一面淡淡说:“没用,有时候有些人,打赏再多银子也没用,该瞧不起的还是瞧不起,只不过从正面变成背地里,还不如让她当着面呢,咱们还能时时自省,一个人无权无势,就是会被瞧不起,所以要拼命的拼命去向上爬,把当初那些瞧不起的人,变成脚下的一粒尘埃、一颗沙子,不痛不痒。”

少年说这话的时候,眸子被前方廊下的灯笼映照地亮若藏星,顾父却是心中一紧,听出孩子话中历经风霜的感觉,可这不该是一个十四岁少年该说的话啊……

顾父只觉心沉如泰山压顶,怀疑过去那么多年里,在他不知道的很多地方,被他送去书塾学习的长子到底接受了多少白眼、冷嘲热讽、瞧不起。

心有沟壑,内藏乾坤,这是好事,但瞧瞧谢家的二公子,瞧瞧今日街上看见的那些锦衣华服风华正茂的少年郎们,他们意气风发,言谈举止无不自信自若,他的媻哥儿,分明是投错了胎,但凡投到别人家里,或许都不用像现在这样,走在他们家长的前头……

顾父不善言辞,然心思细腻,想到这里,眼眶便又是一酸,无论如何也憋不回去,只能深呼吸去调整。

谁知道下一秒就听见长子又爽朗笑了笑,说:“所以爹,儿子会好好努力,一定要让您和母亲也住这么大的房子,走哪儿都一堆人笑脸相迎,母亲身边也得四个婢女伺候,走路都帮忙扶着,到时候再给弟弟也娶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女子,让咱们嫡系再回当年辉煌!”

长子说了一堆,竟是一句话都没有提到自己想要什么,顾父再忍不住,悄悄又抹了一把眼泪,低低地‘嗯’了一声,说:“为父也定好好读书。”

顾媻勾了勾嘴角,嗯,今日鸡血也打了。

不多时,一家四口终于是找到了小门的门房,小门的门房是个贪睡的小伙子,被吵醒后眉头能夹死几只蚊子,也不想带路,含含糊糊指了一下,说:“你们往那边走,在八号排房里头。”

顾媻行礼谢了谢,一路上心情蛮好,八号,八通发,真是吉祥如意,好兆头!

略微有些迷信的小顾导游以前也是不信这个的,但后来他发现但凡是上了点儿年纪,有些阅历的有钱人,都一个比一个迷信,不是请风水大师布置装修,就是对自己公子大堂的发财树视若命根,死了的话比死了爹妈都要哭得伤心,甚至还有人开张算日子,打官司算日子,婚嫁就更不必说了,就连打牌坐哪儿也有讲究。

反正顾媻看了这么多人,越是富有越信,并且越来越富,他便感觉或许有些玄学作用,起码心理上给给自己暗示,磁场便很好。

也有破了产的,但心态顾媻觉得很有意思,他们不觉得是自己哪里不对,而是风水没看好,总之不是自己的问题。

八号排房处于后街中间部位,看样子是因为他们一来就见过老祖宗,还是老侯爷的亲孙子亲自安排的房间,所以给了他们这么个好位置。

但这种好位置,按理说不会一直留着啊,不会是把别人赶走了才让他们住进来的吧?

事实证明顾媻想多了,八号排房虽然大且地处中心,但之前住的人家刚好等来了一次举荐的机会,一个小小秀才,等了八年,终于等到了谢家给他找的官位,虽然只是偏远地区的小官,可那也是一方父母,管一县百姓,是跨越了一个巨大天堑的!

几乎等同于从凡人到筑基这个阶段,前者生老病死,后者成仙成佛。

所以他们来的,是真的好时机。

唯一不好的一点便是对门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昨日来拜见,结果直接把他们关门外的亲戚二大爷。

由于后排房又来了新人,哪怕深夜了,不少街坊邻居也跑出来看热闹。

大多数顾媻瞧着都是妇女,男人很少,想必都全部还在谢府当差,所以没这么闲工夫出来凑热闹。

但昨日那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二大爷的儿子却是双手揣在袖子里,一边嘴里不知道嚼着什么,一边探头探脑,目光贼兮兮地放肆的在顾家众人和行李上来回打转。

这种人顾媻觉得最好办了,摆在明面儿上,就差脸上写着‘我要给你使绊子’,比那种面和心恶的虚伪之人好得多,他反正没在怕,一般这种人能够使的绊子也都少得可怜,顾媻选择无视。

“哎呦,我当是谁,劳师动众的,让秦六爷亲自送行李过来,好大的架子。”二大爷之子顾彦把嘴里的槟榔随意吐在地上,可很快又炫耀似的掏出挂在腰间的锦囊,从里面又摸出一个槟榔塞嘴里。

顾媻看这人满嘴红,血淋淋的,心里便有些反胃,他有些闻不惯槟榔的味道,虽然知道槟榔是古代就有,但在古代也属于上流社会专供,这货哪儿来的这么多?

顾媻心里想着,嘴上倒是没有停顿,格外礼貌地先和邻居们打招呼,似乎丝毫记不得昨天大家都冷冷淡淡没和他们家搭话的事情,热情极了,不多时就跟好些邻居说着要办乔迁宴,到时候请附近的邻居来吃饭等等。

邻居们之前冷淡,顾媻能理解,不过是有些利益相关,下意识排斥,所以哪里能怪人家呢。

现在他们家认亲成功,入住成了定局,且还是老祖宗亲自吩咐了的,大家又想要巴结,他们率先投出好意,好让别人热脸贴上来,这不是皆大欢喜?

顾媻笑眯眯地和好些大妈热情说话,都说好了请客那天他们也来帮忙,最后才回顾彦的话,说:“秦六爷为二爷办事,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又不是我喊秦六爷搬行李的,所以彦表叔,您这是觉得二爷的架子太大了,该让二爷自己搬?”少年一副茫然又惶恐不赞同的模样。

“真是没想到,彦表叔你平日里跟着二爷行走,却心中只惦记秦六爷,觉得二爷不配当你主子吗?我虽是小辈,都要说上一说你这等思想,简直愧对二爷这些年带你出去吃香的喝辣的!”

“你你你……我……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嘴里还嚼着槟榔的顾彦差点儿没吓得把槟榔都给吞下去,面红耳赤地连忙道,“你血口喷人!”

少年穿着质朴,模样清纯貌美,眸色无辜,一看就不是个会血口喷人之人,反观顾彦,老大不小,嘴里满嘴的红色槟榔汁,围观的邻居顿时忍俊不禁,窃窃私语。

顾彦气得呆不下去,狠狠指了指顾媻,摔袖而去。

少年好像依旧不知道自己怎么招惹了别人,叹了口气,帮家里收拾行李去了。

一家子整顿了半个时辰,就洗漱睡觉。

由于只有两张床,顾媻还是跟弟弟一块儿睡。

小弟难得兴奋得睡不着,满脸开心,却又害怕打搅哥哥入睡,便只是在黑暗里睁着双大眼睛偶尔扭头,东看看西看看。

顾媻等小孩扭了十分钟,才伸手捏了捏弟弟的脸蛋,说:“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