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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寒门贵子(139)+番外

作者: 大叽叽女孩/可爱叽 阅读记录

顾媻这回去接也是接两个人,只不过他找孟玉有些正事儿,所以主要还是跟孟玉一个马车,另一个马车用来给小江秀才独坐。

“考的如何?”顾媻忍着那汗味,本着有求于人的小心思,特地体贴入微还送上了一杯冰镇过的酸梅汤。

他服务周到,甚至是扶着几天几夜没睡好的孟玉上车,然后又用湿帕子给人擦脸,又用酸梅汤去俘获人的味蕾,最后目光如星软软望着孟三公子,直把人瞧得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皱眉道:“奇怪,我莫不是还在梦中?”

孟玉此刻略显消瘦,然而人总是俊美的,长手长脚,懒散坐在马车里时,哪怕再累都是坐姿优雅,颇具威仪,他一把抓住喂自己喝酸梅汤的顾时惜的手,嗅了嗅,一手的不知名的香气,像是冬日在暖炉子上烤橘子皮那般汁水四溢的香喷喷,又像是夏季最美丽的花朵聚集在一起,落在水里的清淡芬芳。

孟玉无法形容,只感觉心下一片踏实软绵,恍恍惚惚地,便对着犹如梦中之人的顾时惜道:“你莫要待我太好,我要误会你也心悦我了。”

少年坐在孟玉身边,看这人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却还在说些情话,倒是笑了笑,伸手敲了敲对方的额头,只不过这回,他在孟玉的眼里忽地瞧见了自己。

他看见自己居然也是十五岁的少年模样,和映像中老早就加入社会摸爬滚打了许久的年纪不大一样,他居然和孟玉差不多,孟玉瞧着甚至比他要老成。

这一认知忽地打破了自己总念叨这些人是小孩的言论,顾媻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忽地就觉得自己好像可以稍微再任性妄为一些,他也是小孩来着……

然而想是那么想,做却做不出来。

顾媻这辈子好像只有童年与成年,少年时代是空白的,他是一夜之间突然就成年了的,哪怕当时他岁数小,可他就懂得人世间不少的悲哀和痛苦。

话说回来,他好像是要找孟玉要钱来着,注意是要,不是借,借了还要还,他打算把茅山居士和黎山居士的画都卖给孟玉,只等孟玉出个好价钱。

最少二十万两,不能再少了。

往年扬州财政公款都有三四十万居多,今年格外艰难主要原因是去年收成不好,外加有个夹水县受了灾,所以再让他找到二十万,便足够今年开销。

找朝廷要钱是不可能要钱的,让他丢脸,承认自己的无能?

顾媻走的可不是余大人那种哭包路线,他走的是包青天名扬天下路线,那么就一点儿污点都不可以有!

自古以来人们对圣人的要求就比较高,虽说人无完人,哪怕是神仙说不定也要拉屎放屁,但一个好人、一个好官,就是不可以做任何半点儿有损名声的事情,不然被人抓住放大,那便不得了了,之前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一炬,成了个寻常的,平凡的官员,那百年后谁还记得他呢?

顾媻心中有一点执念,他总觉得自己是千百年后来的灵魂,怎么找也得在史书上留下一两页的字才算对得起自己来这一遭。

所以此刻,顾媻对孟玉那荒唐暧昧的情话毫无抵触,甚至破天荒感觉有点儿东西,顺其自然地就顺着人家的话头,撒娇道:“喂咱们的大秀才喝酸梅汤就算是待你好啦?日后你要事做了举人老爷,我喂你吃燕窝,当了状元,喂你吃龙肉,如何?”

孟三公子笑起来别有一番风流味道,但他的眼里只有顾时惜,便也只将一腔的柔情都付诸于此:“龙肉?这天底下可没有龙肉,当了状元我也不要吃龙肉,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我晓得,我是准状元郎的准爱人。”小顾大人俏皮道。

孟三公子立即脸红,想说怎么这么别扭,可又对这话无比受用,好似吃了一大口蜂蜜,甜得浑身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却又惦记着下一口。

结果下一句,就听漂亮的时惜对他道:“那你的准爱人,有个东西想要卖给你,你买不买?其实不贵,主要是东西难得,阿玉……”

少年讨好人也别有一套,既不显得格外的低微,却又让人如沐春风,好像自己当真从此就长在少年的眼里似的,别说什么买不买,买什么了,要什么不给的?

生平头一次如此深陷非其不可的孟三公子,从来做什么都讲究一个度,他是二世祖们疯狂干坏事儿、逃课、打架时喊停的那一个底线,如今却在此宣布,再没什么底线可言。

他觉着自己考状元都是为了顾时惜去考的,考上状元对他来说最大的好处已经不是洗清全族耻辱,而是得到顾时惜。

哪怕时惜或许对他并没什么感情,那有什么关系?

只要在一起,慢慢的,总会有的。

“那你说,你要卖多少钱?”孟三公子笑着问。

顾媻眨了眨眼:“一张画二十万,你若是两张都要,给你打个折,算你三十万两。”

“什么画?别是当初我送你的那个吧?茅山居士的?”孟三公子失笑道,“奇了,这世上还有把别人送的礼物又转手卖给别人的。”

顾媻也晓得这样好像很不礼貌,但在他与孟玉之间,这可不能用礼貌来表述,谁叫孟玉喜欢他呢?

少年心中自有一盘棋,很明白怎么让喜欢他的人为他付出些东西,而自己又可以全身而退。

金牌导游,不是说说而已。

给人富婆老大爷当干儿子干孙子的事情顾媻都没少干,还做得挺走心,隔几天一个电话打过去,从不间断,哄得老爷老太太们恨不得在旅行团办年卡跟团,就为了照顾他生意。

如今,估计也是差不多的,顾媻心想。

“怎么没有?我这不是正在做?”小顾大人轻轻‘哼’了一声,佯装生气,实则撒娇。

孟玉被‘哼’得心跳都重重顿了顿,随后以更可怕的速度猛烈跳动,他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浑身血液都流动的快了不少,叫他瞬间也不困了,打起精神来,恨不得去捏捏顾时惜的脸蛋或者手或者哪儿都行,为着这种冲动,孟玉脑袋一昏,忍不住道:“既然是准爱人了,说明你也信我日后必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武功盖世状元之才,不若你我开个预支如何?”

“预支?”顾媻有点儿愣,他从古人身上还是头一次听见这么先进的词。

“咳。”孟玉自己都觉得自己荒唐,可看着眼前的顾时惜,他又鬼使神差的说了下去,“倘若我们已经在一起了,自然是互通有无的,你要什么,我哪怕是把头割下来,都给你下酒吃,要几十万两白银算什么?我独有一个钱庄,是母亲送我的,钱庄里我自己便存了十万两,还有长安有一条街的酒楼,每日最高收益上万两,一年纯利三十万两,我要的,不过我一年零花,时惜,要不要预支?”

说完,孟玉深觉自己这些年的圣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说的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时惜会不会觉着自己轻薄他?他是不是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