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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缘(82)

南枫看了沈缘一眼,又有些迟疑的望了青阳一眼。

我不懂他还在迟疑什么,现在还能有什么状况比我睡了沈缘还要糟糕?

“有地方便带我去!”我道,“地牢暗牢亦可,你们说的这个地界亦可!都可!别耽搁了!”

然后……

我就来到了南枫所说的这个地方。

接着,我就知道了他欲言又止的原因……

此处山崖之上,静静站立着一株老松,老松姿态挺拔,宛如出征的战士,而在松下,有一块石头,形似莲花,静静绽放,一动一静,一阴一阳,天生的好景。

而在四周,其余石块和小松树上,要么挂着红绸,写着海誓山盟,要么扣着小锁,写着此心不渝……

山风很冷,但仍吹不散此时此刻正在松前莲下恩爱的仙侣。

他们或正依偎观风,或正携手许愿。看着缠绵非常……

我懂了,这里好似是那么个归来门的鸳鸯们定情的地方……

被花朝的绑住的我,此时也忍不住看了沈缘一眼,然后又心中暗恨的瞪向了青阳:

“整个门派最是清正的地方,你们用来谈情说爱!?”

“谈情说爱有何不好?小妹妹你好生无趣,怎么是个石心疙瘩?”

“你闭嘴。”

我跟“我”自己吵完了架,又瞪青阳:“你这老祖当了个好榜样啊!”转头又瞪沈缘,“你怕不是也掺和在里面?”

沈缘微微后仰,摊手道:“空口无凭,小良果怎么乱骂人。”

青阳也愣愣的看了一通这松涛石莲处,困惑得直挠头:“我在时,此处不这样……”他打量了花朝一眼。

花朝面无表情的看着远处依偎在一起的仙侣,他们字字句句说的皆是:“愿千年有正果,愿双修有所成。”

花朝一言不发。

青阳连连解释:“我还是在此处飞升的,我不是双修,我发誓!我在下界是清修的,没有过仙侣,真的!九重天上也没有过……”青阳有点急了,转头呵斥起南枫掌门来,“怎么回事!?”

南枫轻咳一声:“说来……确实与青阳老祖您有几分关系。”

花朝默不作声的斜眼瞥了青阳一眼。

她身形都没动,但我却看见青阳头上的冷汗都已经流下来了:“跟我有有有什么关系……你说说清楚……”

“老祖在此飞升之后,归来门弟子仍旧在此修行,但百余年后,有弟子称好似夜间看见老祖在石莲之上望月叹息,祈望良缘。”

青阳呆怔,愣在原地。

花朝仍旧无悲无喜的望着他。

沈缘也捏着下巴思索起来。

南枫继续道:“此言传出后,多有弟子来此,希望能得见飞升老祖一面,祈愿得到修行指点,再后来,也有仙侣结伴而来,在此学习老祖,祈求良缘,年复一年……此处,便是如此了。”南枫叹了口气,“我做掌门时,风俗已成,也不好更改,只得由弟子们去,是以先前沈仙君提出想借松涛石莲处,我才会由此犹疑。”

“我……”青阳流着冷汗,干涩的与花朝解释,“我那时飞升之后,在九重天上,见人人有仙侣,我很是羡慕……我……我也是那时日日去听沈仙君的缘课,我认为仙君说得有理,我也想在孤木浮尘海之中,寻一伴侣,我是来了,但我只是祈愿,我真的没有找到……沈仙君可以帮我作证!”

这里面果然还有沈缘的手笔呢!

“缘课?”我不可思议质问沈缘,“为了让仙人都去谈情说爱,你还给他们上课?”

沈缘别着头不看我:“传道授业解惑,情爱一事与修行一样,得他们自己悟了才行。你不是最明白吗?小良果?”

我哑然。

沈缘转头又帮青阳给花朝作证:“我这么多年的缘课里,青阳来得最勤,确实从未遇过良人。”

花朝仍旧只盯着前方,冷言:“二位仙君此言何必说与在下听?此间事,与在下何干?”

“肯定有干系啦!”我身体里的怨气借我的嘴道,“这位老祖仙君分明就是喜欢姑娘你喜欢得不得了嘛,生怕您吃味哪怕一点。”

我狠狠的咬住我的下嘴唇!

我心里还在想呢,虽然不知道花朝与青阳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情爱这种东西实在可怕,沾染不得,我必找个时间“棒打鸳鸯”,没想到……

我身体里这个怨气就这样把这事儿给捅破了!

青阳涨红着脸,但还是双目灼灼的望着花朝:“我正是此意。却也言拙,无法准确说出我得心意。”

花朝喉间一动,我看到了她眼瞳里的微颤。

救命啊!

花朝不会也要动心了吧!?

都怪我身体里这个妩媚的怨气!

“赶紧把我关起来吧!”我咬牙切齿道。

配合着我的话,花朝却难得主动的拉拽着绑住我的绳索,主动问:“关在哪儿?”

“石莲上。”沈缘道,“劳烦,南枫掌门,屏退一下此处弟子。”

南枫依言照办。

此处的弟子越走越少,渐渐没了人,花朝将我放到了石莲上,石莲下方,阵法光芒转动,眼看着一个金色的结界便要成型,我身体里的红色怨气惊慌的往四处乱撞。

“别关呀!你真要把自己关起来吗?怎么还会有人想把自己关起来!”

结界越来越往上,我身体里的怨气越发的惊恐,她开始求饶了:“不要了,我不要男人了,我也不共度良宵了,你别关我,你放我走吧!我不操控你的身体了!”

话虽这样说,但她还是操控着我,惊慌的想用身体去撞开结界,只是我现在还被花朝的绳子绑着,她只能难看的用我的肩膀去撞击,一下一下,我感觉到她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我肩膀的骨头似乎都要被她撞碎了。

慌乱的视线中,我看见结界外面的沈缘皱起了眉头,他嘴唇动了动,不知与花朝说了什么。

花朝的手一转,金色链条将四方的结界拉住,我像个蝉蛹一样被绑在了结界正中间。

链条是软的,我被包起来,任由怨气如何操控我往四周撞,我的身体都在中间晃悠,那边都碰不到。

几番折腾下来,身体没有了力气,头顶的结界也终于封死了去,“我”抬头,望向金色结界在最后一个点交汇,在这一瞬间,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了我的心头。

我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是一扇门关上的声音,声音是一个老妇人,苍老又麻木的说着:“我出去了。晚上再回来。”

恍惚间,天色忽然一暗,我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画面,一个让我身临其境的画面。

是一间简陋的屋子,潮湿的床,湿冷的被子,铁一样压在身上。

“我”喘不过气,“我”伸出手,想去够床头的茶杯,但因为茶杯放得远了些,“我”怎么都够不到。

“我”太渴了,只得用手肘撑住床,继续去够拿杯子,但最后,杯子滚落在地,“我”也滚落在地,冷硬的被子散乱,在被子里面是一双残废的,烂掉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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