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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人驾到(81)

魏潜有着细致入微的观察力,就连照顾人也都能做到润物细无声,熟悉他之后,与他相处,整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放松。

崔凝无父无母,能够很轻易的感受到别人对自己的好,并从心底感激,正因如此她才如此眷恋惦记师门,而她也同样发现了魏潜这些很细微的照顾。

“走吧。”魏潜道,“我送你回去。”

崔凝起身,跟在他身旁,“五哥,你刚刚在想什么?”

“想了很多。”魏潜垂眸看了她一眼,“暂时先不告诉你。”

“何时才能说?”崔凝问道。

“捉到凶手以后。”

“那捉到凶手以后,你就要兑现承诺,请我吃好吃的,还要说说今日想了些什么。”

“好。”

崔凝感觉魏潜好像从来都没有脾气似的,除了有一点点可以忽略不计的起床气之外,他真的特别好说话。

回到家中,崔道郁还在拉着凌策说话。

崔凝去凌氏那里,路过正堂的时候就听见崔道郁自己说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不禁问道,“父亲这是怎么了。”

“郎君喝多了,正拉着凌郎君说话。”青禄小声答道。

时下有个习俗,就是在将要正式下聘之前,女方家里会把准女婿给灌醉,看看他酒后的暴露的品行如何。

崔道郁也是存着这个心,但凌策酒量真不是一般的深,好几个陪客的人都被他灌趴下了,对崔道郁还算手下留情,只让他喝了个半醉。

到了凌氏那里,正听见她在打趣,“可是不得了,听听你父亲的声儿,我都嫌臊得慌。”

崔净红了脸。

“母亲。姐姐。”崔凝笑着进屋。

那天崔净在崔凝面前暴露了狼狈的一面,被她安慰了,再看见她就略有些不自在。

不过崔凝还是和往常一样,“小弟呢?”

“还在陪着你表哥。”凌氏道。

崔凝噗嗤就笑了出来,“小弟肯定又是一副老叟的样儿,拱着小手对表哥说:家父不懂事,让表哥见笑了。”

说着,她把上一次在乐天居的事情给凌氏说了一遍,当时崔净也再场,便又给补充了好些细节,母女三人关起门来笑的前仰后合。

第六十九章 陈智

崔家对凌家的聘礼很满意,不多不少,于他们的身份地位正相符,既不会失了面子,又不至于寒碜。

凌家很快就下聘,而后合好几个婚期递过来给崔家看。

崔净年纪还不大,倒是不急于出嫁,但是凌策已经不小了,又是这一代的嫡长子,凌家那边很是着急,所以崔家再是不舍也只能拖延几个月而已,从算出的良辰吉日中挑了不前不后的一日,也就是明年开春。

而崔凝在家混了这么些时日,终于开学了。

几个小姑娘一见面就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了别来之情,仿佛十年未见似的。

因着刚刚开学,所有人的心思都还没有收回来,书院便先安排了一些轻松的课业,今日便没有背书,而是上了乐课,并且,是由一个近来风头挺劲的一个人授课。

原来的乐课先生是颍川先生,因着武惠之死,他自己辞了悬山书院,抱琴远游去了。

胡敏消息最广,她偷偷告诉崔凝,原来武惠死之前曾经跑去找过颍川先生,或许是希望她恋慕的这个男人能够帮助自己一把,可是颍川先生初闻她的表白,震惊之余觉得不应该插手学生的私事,于是拒绝了她。心高气傲的武惠,最终选择以最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一生。

虽然自杀是武惠自己的选择,但是颍川先生觉得自己没有很好的处理,难辞其咎,不配再教书育人。

而接手乙舍的人,就是满朝官员异口同声说丑到不堪入目的人——陈智。

所有女学生都听说过他的大名,均很是期待。就连颍川先生离开的遗憾都被冲淡了很多。大家期待陈智到来,一则是因为好奇,想看看他到底有多丑;二则是觉得他行事随性潇洒,令人觉得爽快极了。

在全体女学生的翘首期盼之下,一个身着半旧灰白袍服的年轻男子携一把琴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

崔凝和其他人一样,伸长脖子去看。

随着陈智走近,众人看清了他的长相。一张平凡无奇的脸。有点黑,但绝不是想象中的麻子脸,也并非歪鼻斜眼。鼻子嘴巴都长得很平凡,就是生了一双眯缝眼而已,他走到屋里大家都还以为这位先生闭着眼睛走进来呢!

“先生晨安!”所有人起身行礼。

陈智抬了抬手,脸上那两条缝隙弯了一些。让人感觉他是在笑,“都坐吧。大家随意一些。”

师生各自落座,陈智将琴横在膝上,什么话都还没说,抬手就拨了一段曲。令一干闺阁女子瞠目结舌。

若说颍川先生的曲清雅隽永绕梁三日,陈智就是张狂潇洒肆意令人心胸疏阔。

弹了一半,他好像突然想到什么事情。琴声在正畅快的时候戛然而止,弄的人心里像是突然被堵一块石头似的。却只听他道,“对了,我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情没有说。我呢琴技一般,平时就是随便弹,你们也都随便学学吧。你们有何问题现在可以问。”

一个女孩站起来先施了一礼,接着道,“先生,我们觉得学习琴技很重要。”

陈智吃惊道,“为什么?”

女孩道,“学乐器可培养人的气韵。”

身为贵女,气韵很重要。

“可我也没见那些歌姬乐姬怎么样像贵女呐?”陈智索性把琴放在一旁,一副要好生与这娘子唠唠的架势,“你们又不需要取悦于人,高兴不高兴的随手抚一曲也就罢了,好不好听的,反正听的都是别人。”

众人一阵轻笑。

“先生。”李逸逸站起来,存心想为难新任先生,“我喜欢抚琴,想学的精妙。”

“噫,那我现在教你也足够了,待你将我本事都学了再去寻更好的先生去。我还能教你十几二十年不成?不必担忧被我耽误学业。”陈智这就将她打发了。

没有为难住他,李逸逸心有不甘,又道,“那若是有您教不了的学生呢?”

“哪个?”陈智努力的瞪大自己脸上的两条缝。

李逸逸这就把崔凝给卖了,“阿凝琴艺高超。”

高超……还真是算不上,崔凝自问弹不出陈智那样疏狂尽兴的曲子,也很想与他学学。

“哎呀呀,太好了!”陈智十分高兴,顺着李逸逸的目光看向崔凝,“快来快来,劳小娘子弹一曲。”

崔凝只好起身,施礼道,“先生,学生的琴技实在谈不上高超,不敢班门弄斧。”

“都忘记了你们这些小娘子爱扭捏。”陈智来之前被临轩先生好生的叮嘱了一番,“还以为有个人能替我几日呢。”

他最近应酬特别多!都忙不过来!

陈智不喜欢应酬,但是看着白吃白喝的,还净是些好东西,不去有些可惜了……尤其是那么多美酒。

众人听他这嘀咕,心下就觉得有些不舒服,有人道,“先生,容学生说句放肆的话,书院花钱请您来教学,您怎可如此随意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