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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人驾到(54)

刚开始看的时候觉得枯燥乏味,看了也没有多大作用,然而当她随着他的思路慢慢去思考推敲每一个案件的细节,就渐渐觉得有意思了,并且她发现自己现在能看见许多以前被她忽略的东西。

短短几个月,崔凝比在清河三年都成长的迅速,她焦躁的心直至这时才真正平静下来。

每天研究《案集》,不知不觉天气渐凉。

崔凝终于收到了魏潜第一封信,厚厚的一沓,全部都是他整理的一些案件分析,除此之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崔凝很感激他在百忙之中还记得对她承诺过的事情,回信的时候也回了厚厚一沓,说的都是一些生活中琐碎的事情,还有关于《案集》的一些疑问。

这次魏潜倒是回的很快,仍旧是一些案件整理,还有解答她的疑问,对她那些碎碎念未有只字回应。

书信往来数次,渐已入冬。

建在水上的教舍仍旧有一种别样的美,但坐在里面读书的人心情可就不如夏季的时候美了!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寒气,就算是窗子上挂了厚厚的蒲帘都挡不住。

崔凝吸着鼻涕,终于明白了报道时候临轩先生说过的话——但愿你一直觉得它美。

“嘤,好冷。”崔凝抱着手炉,还是冷。这冬天坐在水上,比住在山上还要冷啊!

李逸逸里面一层层的夹袄,绑的像个粽子,小脸冻得通红,却还嘴硬道,“瘦子就是弱,我就不觉得冷。”

两个与她们要好的小姑娘一阵笑。

“年关了,再坚持坚持就可以在家休息好久。”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女孩叹道。

她是崔凝后来认识的朋友,叫胡敏,也就是传说中那位“不找事儿不痛快”的胡御史的孙女。另外一个凑在崔凝身边直哆嗦的孩子,叫谢子玉,江左谢家的女儿,与崔凝七拐八拐的有点亲戚关系,是崔凝祖母的狂热崇拜者。

大年过后节气不断,书院索性就每年这个时候放两个月的假。

秋末她们就开始盼,简直是度日如年。

“欸,武惠好几天没有来了吧?”李逸逸道。

武惠的位置就在崔凝右手边,已经空了三日。

“听说她生母病了,在家里伺候汤药呢。”胡敏虽然不像御史那样严肃自律,但什么小道消息都能被她刨出来,完全继承胡御史的才能。

谢子玉道,“我昨日在东市见过她一面,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打招呼她都没有听见。”

自从第一次在乐课小过节之后,武惠果然像李逸逸说的那样,每到了颍川先生的课上就开始处处要压她一头。

崔凝擅琴,但对此道并不执着,于是也就随她高兴,自己爱怎样弹就怎样弹,半点不受影响。隔了一段时间之后,武惠似乎确实意识到自己弹的曲子缺少灵性,还曾私底下偷偷找崔凝求教过一回。不过,崔凝弹琴并没有什么诀窍,就是怎么高兴怎么整,她也如实告知武惠。

可能武惠觉得她小气不愿意教,所以就再没来问过,以后也没有说过一句话。

崔凝对武惠倒是没有恶感,她来求教的时候,确实放低了姿态,很是诚恳,可能本身就不是一路人吧,话不投机半句多。

几人说说笑笑,驱走了不少寒意。

又要到了学书画的时间,可这样冷的天,可怎么伸出爪儿?屋里人人一副要去就义的似的。

可是等来等去,教授书画先生没到,临轩先生却带着一个官差过来。

屋里倏然安静。

临轩先生问道,“昨日可有人见过武惠?”

谢子玉怔了怔,站起来道,“我见过。”

“这位是江左谢氏的娘子,家中行六。”临轩先生对官差道。

那官差冲谢子玉抱拳道,“不知谢六娘可否单独回答我几个问题?”

“可以。”谢子玉还是冷,但姿态从容,一点不见方才缩在崔凝身上取暖的可怜样。

官差和临轩先生带着谢子玉出去,屋里才响起窃窃私语声。

“武惠出事了?”李逸逸凑近崔凝,悄声道。

崔凝看了《案集》许久,也曾想过,倘若现实中出现一个案子让她练练手多好,可是现在她情愿不是自己想象那样。她与武惠没有多少交情,但这姑娘存在感太强了,毕竟同窗一场,她还是情愿只是出了点小事。

第四十八章 勾搭

不多时,谢子玉便回来了,脸色泛白,不知是冻得还是受到惊吓。

“子玉?”李逸逸小声问道,“何事?”

旁边也有不少人凑了过来。

谢子玉道,“说是武惠不见了。”

崔凝松了口气。

胡敏道,“怎么会不见,被人绑走了?”

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觉得武惠是被人绑走了,但再仔细想想,她在家里过的不好,说不定是离家出走了呢?

教书画的先生走进来,轻咳了两声,所有人都默默回到自己位置上。

崔凝一堂课上的心不在焉,武惠到底去了哪里?她跃跃欲试。

放学之后。

崔凝拉上胡敏、李逸逸、谢子玉一并上了马车,其他三人也是压抑了一整天的好奇心,这时候全部都迸发出来了,不用崔凝去问,胡敏便开始将知道的事情贡献出来,“我之前听说她的嫡母给她说了一门亲事,会不会跟这个有关?”

“快说说。”李逸逸催促道。

胡敏道,“是说给兵部侍郎。”

李逸逸悚然一惊,她爹就是兵部侍郎啊!

胡敏见状,伸手点了点她的脑袋,“另外一个,夏侍郎。”

兵部侍郎是兵部尚书的副官,设二人。

“吓死我了,也不说清楚。”李逸逸抚着心口,“可是夏侍郎都快五十了。”

谢子玉整个人都要贴在火炉上了,哆哆嗦嗦的问,“夏侍郎不是已有妻室?难道是纳妾?”

“如果消息属实,定是妾室。”胡敏解释道。“夏侍郎的长子是兵马司副统领,而武惠父亲只是兵马司一个小头领,约莫他们是想用武惠笼络夏副统领,以求升官。”

“那也应该让武惠给夏副统领做妾啊?”李逸逸不解道。

胡敏神神秘秘的压低声音,“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夏副统领今年才二十六岁,生的十分俊美,据说是陛下身边上官侍诏的裙下之臣,你想,谁给她献妾室不是间接得罪了上官大人嘛?”

上官婉儿虽只是个侍召的名头,但百司奏疏多经她手。做的是宰相分内事,所以很多人私底下都偷偷称她为女相公。

崔凝听的满头雾水,“为什么会得罪上官大人?”

李逸逸正从兜里掏出一包点心放在几上,闻言恨铁不成钢的道,“你这就十二岁了。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敏儿你快同她讲讲吧,哎呦,真是让人操心。”

她说着,往嘴里塞了一大块点心,两腮鼓鼓的瞪着她。

这些权贵之女,父亲大都不止一个女人,她们生活在那样的环境之下,在男女之事上面都开窍的很早。尽管可能也知道的并不详细,但比起崔凝这个从小在一堆光棍里头长大的孩子强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