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崔大人驾到(462)

“他是谋害你师门的幕后凶手?”崔玄碧若有所思。

他对于符危涉嫌通敌卖国没什么反应,最惊讶的竟然是这个?这有些出乎崔凝的预料。

崔凝道,“是。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我师门里的二师兄极有可能曾经与符九丘共用过同一个身份。”

闻言,崔玄碧嗤笑一声,眉心的川字纹都松了几分,“原来如此。”

他忽然扬声道,“来人!”

门口小厮匆匆进来,“郎君。”

崔玄碧吩咐道,“把我床头箱子里标着‘玄壹’的信取来。”

待人退出去,崔凝急忙追问道,“您是不是知道什么?”

“当年征讨契丹之战,符危突然冒头,很多人都怀疑过他有问题,早就被查了底朝天,若是抓到什么把柄,还能等到你今天来查他?那些战事记录早就被人翻烂了,再查不过无用功。”他说到这里,话锋陡然一转,“不过,我也不是完全没有查到疑点。”

崔凝精神一震,见崔玄碧懒洋洋地看了一眼火炉上的茶壶,立刻上前给他倒了一杯茶,“祖父,请喝茶!”

崔玄碧接过,“行,比你那棒槌阿爹有眼力见。”

崔凝闻言也不笑了,严肃声明,“我阿爹才不是棒槌。”

“哦。”崔玄碧不在意她的反驳,敷衍的应了一声,“不想要证据了?”

“想。”崔凝皱眉坐回去,幽怨地看着他,“那我阿爹也不是棒槌!况且,您查到疑点却不能动符危,可见也不是什么紧要的证据。”

“郎君,信取来了。”小厮在门外道。

崔玄碧道,“进来吧。”

待小厮进来,崔玄碧冲他示意了一下,小厮恭恭敬敬的将东西呈到崔凝面前。

崔凝面上骤然转晴,欢欢喜喜的接下信后,还不忘拍马屁,“就知道祖父不会与我一般见识!”

“呵,别高兴太早,毕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证据。”崔玄碧阴阳怪气道。

崔凝一边拆信一边道,“哎呀,那能呢,祖父收起来的证据,必然极为紧要!”

信封内只装了一大一小两张泛黄的纸,小的那张只有一寸宽,无头无尾,只写了一句“务必带回”,大的那一张上面的文字很奇怪,有点像汉字但每个字又十分陌生,她竟然一個都不认识,“这是?”

“契丹文。”崔玄碧解释道,“当时先锋军在东硖石谷全军覆没后,朝廷调查此事,其中一张是搜出的通敌密信抄录版,另外一封信是在幽州‘云来客栈’里截获,却不知主人是谁,不过当时符家商队恰好途径客栈,我认为不是巧合,便留了下来。后来我派人监视符家商队两年都没有抓到证据,只得作罢。”

既然不认识契丹文,崔凝便暂时先不管了,只盯着那张密信看,“务必带回……”

带回什么?

第466章 去祠堂看看你父亲

崔凝突然灵光一闪,“会不会是符九丘曾经在幽州出现过?!”

“如今看来,十有八九便是如此。”当初崔玄碧截获信件的时候也有过这种怀疑,他后来放弃盯梢也不过是不想让手底下的人白白耗着,而非打消怀疑。

崔凝把信折好塞进怀里,又笑眯眯的看向崔玄碧,“祖父,那战事记录……”

“知道了,明日派人给你送去。”崔玄碧端着茶,抬了一下眼皮,竟然颇为罕见的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崔凝问道,“祖父可是有什么事?”

他顿了一下,才缓缓道,“你若是没什么事,去祠堂看看你父亲。”

崔凝懵了一下,“他怎么会在祠堂?”

崔玄碧抿了一口水,不咸不淡的道,“你问他去。”

崔凝连忙起身行礼,“那我这就去问问,孙女告退!”

朔风卷着密密压压的雪,夤夜气温骤降,寒风如刀子一般割在脸上,崔凝想了一下,先赶回自己院子。

崔玄碧袖手在火盆旁坐了许久。

一个小厮满身风雪的进来,“郎君,二娘子带着被褥和吃食去祠堂了。”

崔玄碧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才起身往寝房去。

崔凝青禄拎着大包小包匆匆赶到祠堂所在的院子门口,敲了许久都不见人来开门。

青禄见她着急,“娘子不必担心,晚间落了雪,夫人已经送了被褥过来。”

过了好一会,等到崔凝都忍不住要喊人的时候,门终于从里面打开。

门内探出一个乱糟糟的脑袋,见到穿着官服的女子不由愣了一下,“二娘子?!”

“开门。”崔凝道。

“诶。”小厮连忙将门打开,看着像搬家一样的两个人欲言又止。

“我刚从祖父那出来,没坏规矩。”崔凝以为他是害怕受罚,安抚几句,又道,“提個炉子到耳房。”

小厮终究还是将话咽下,态度很是配合,“茶房里有现成的炉子,马上就给您送过来。”

崔凝到正堂门口,推了一下门,发现没有栓便直接推门而入。

堂内供桌上点着烛盏,只照亮周围一圈,四面黑漆漆一片,崔凝隐约瞧见墙角有什么东西蛄蛹了一下,再定睛一看,正见自家父亲从被子里探出头来,一脸惊诧的看着她。

青禄麻利的去了耳房摆放东西。

父女二人四目相对好一会,崔道郁才失声惊道,“你怎么也来了?!!”

“也?我先给祖宗上柱香再说。”崔凝从香案上捡一炷香放在烛火上点燃,虔诚拜了拜。

崔道郁也趁机整理了一下仪容。

两人各自忙完,崔道郁仍是不敢置信,“你、伱这大半夜……”

“我没被罚。”崔凝以为父亲误会她也被罚,解释道,“我夜半回府,听闻您在祠堂里便过来看看,这么大的雪,冻坏身子可怎么办?”

崔道郁的心顷刻被劈成两半,一边感动一边抓狂,委屈控诉,“你祖父告诉你的对不对?!他罚我还不算完,还想看我笑话!还看了一场又一场!”

崔凝原以为父亲在祠堂挨饿受冻,祖父是见下雪了才发话叫她过来送温暖,眼下看来并非如此?

她忙安慰,“祖父也是担心您。”

“他哪里是担心我!你不知道!自我傍晚进了祠堂,算上你都已经有六拨人来看过我了!”说着,绷不住流下两行清泪,反正人都丢完了,崔道郁此时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边哭边道,“你祖父这般心狠手辣。”

这模样瞧着确实有点可怜,不过祖父再心狠手辣也不会无缘无故罚他,崔凝忍不住好奇,“他怎会罚你?”

崔道郁哽住,顿时不哭了,支支吾吾道,“你别问了,左不过一点不合罢了,又不是头一回。”

他俩确实经常起口角,但往常也没见过闹到祠堂。

崔凝见他实在不肯说便也不逼他,“我准备了锅子,咱们先到耳房里吃点暖暖身子。”

方才乍然迸发的情绪过去,崔道郁此时颇有些不好意思,掏出帕子抹了脸,才讪讪跟着女儿去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