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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人驾到(402)

“五哥早就猜到了。”崔凝泄气。

魏潜看着她鼓起腮,忍着不叹气的模样,笑道,“猜到又如何,办案可不是靠凭空揣测,终究还是要拿到证据才行。詹师道能不能吐真言,可就看你的了!”

崔凝感觉有被安慰到,顿时精神起来,“我一定尽全力!”

魏潜瞧着她一时一个样,有点手痒,想揉揉她的脑袋,只是四周全是人,他也只能负手将指头蜷起,“詹师道短时间内不会做决定,我另有一件事要你去办。”

“何事?”崔凝问。

“还记得你在青玉枝密道里发现的鬼土吗?”

崔凝点头。

魏潜道,“你曾记下拐角处墙上沾染了鬼土,位置比你腰线高出两三寸,看上去不像是赵三留下的痕迹,密道里可能有别人进出过,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尾随赵三,写下太白经天、布置八卦的人。”

地上没有多余脚印,这并不难猜,既然魏潜能运轻功行走其间,别人也能。魏潜当时还需要顾忌不能破坏现场痕迹,束手束脚,这才留下了几个借力点,若是随意而行呢?

“我怀疑此人是楼仲。”魏潜道。

这个猜测一直都有,但是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他只能命监察一处暗中盯着楼仲,并彻查此人,这两日已经陆续返回了不少消息。

崔凝恍然,“对啊!他是柳聿的儿子,又是柳鹑的外甥,极有可能知道赵三的行动,也有可能知道地穴密道。”

即使舅甥关系不算亲近,但总归是亲戚,偶而去舅舅家走动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崔凝问,“五哥想让我去做什么?”

“带人去搜查楼仲宅邸。”魏潜略一思忖,又与她道,“如果真如我所料,那他一定是提前知道赵三的计划,并且针对他进行了布局。赵三行凶移尸之时,在玉枝泉撞见那群学子很可能并不是意外。”

崔凝想了想,“那确实,布置八卦的那些竹片一看就是早有准备,不是临时起意。”

“总之,楼仲此人很有问题,有可能是个关键人物。”魏潜摸出令牌给她,“与易君如一起,带上鹰卫去仔细搜查楼仲宅邸,一定能查出东西。”

崔凝闻言不由问道,“五哥为何如此笃定?”

魏潜没有半点不耐,仔细给她分析,“用反推。假定楼仲就是谋划布置案发现场陷害太子的人,你觉得他的行为有何问题?”

“那问题可大了!赵三是他母亲的人,他知道自己母亲杀人,不是帮忙遮掩也不去劝阻,反而添柴加火,诬陷太子的罪名足够柳聿死一百回了,他这何止是大义灭亲!”

简直是恨不得柳聿和楼家一起毁灭,甚至完全不在意他自己可能也会被波及。

崔凝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真的会是他吗?”

魏潜道,“不是所有父母与子女之间都有亲情。”

这话说的相当保守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视对方为死敌的父母子女也并不罕见。

“他从一开始似乎就在故意漏消息给我们,我打赌他宅邸里一定留了更多证据。说不定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魏潜微微扬眉,“可敢与我赌一把?”

“我才不要与你赌,你说的肯定对。”崔凝冲他做了个鬼脸,转身拜拜手,“我去了。”

崔凝心里有了数,飞快召集人手赶到楼仲宅邸。

当天魏潜亲自带人去抓捕宜安公主,楼仲这边是交给监察一处负责,从人他入狱开始,楼府以及他名下所有生意都被管制了,崔凝拿着令牌可自由出入这些地方。

“还是老规矩!你负责书房。”崔凝道。

易君如脸上挂着大大的眼袋,整个人宛如老了十岁,“行。”

看着崔凝充满干劲的带着人进了正堂,易君如晃了晃身子,“也是诚心不让我活过年啊!”

“大人,您没事吧?”鹰卫扶住他。

在这一刻,他念起了自己的好伙伴卢仁剑,想到那人跋山涉水去那蛮夷之地,还不知道在遭受什么样的艰险,忽然就觉得舒坦了许多。

不愧是我毕生挚友,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予我慰藉!易君如打起精神摆摆手,“我又行了,走吧。”

殊不知,远在天涯海角的卢仁剑站在毒辣的太阳下,形如乞丐,却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他虽身苦,但一想到易君如在魏潜眼皮底下时时受磋磨,便浑身充满了勇气。

好兄弟就是要成为彼此的精神支柱,谁又能不叹一句感天动地呢!

那厢略过不表。

崔凝令手下监察佐使搜查正堂,自己带人穿过中庭来到卧室。

第400章 咕咕

据说当天楼仲被抓的时候就在卧室。

崔凝都不知道魏潜会直接下令抓人,楼仲更不会提前得到消息,他如果临时处理证据,一定很仓促。

崔凝吩咐鹰卫搜查起居室,自己则带两个人着重搜查卧房。

这间卧房床榻居中摆放,床本身也很大,长宽都有六尺以上,床头是月下青竹壁障,四面挂着月白金银丝绣夹竹桃帘幔,看着既清雅又不失贵气。

床下色彩明丽的波斯地毯与周围小装饰呼应,竟然丝毫不违和。

屋子左侧开了门,通向一个面积不大的小花园,花园周围封闭,只作为卧房向外的延伸,并无其他出入口。

崔凝带着两名鹰卫把屋里屋外翻了个遍,没有找到丝毫可疑之处。

“五哥不会猜错的……”崔凝环顾四周,角角落落都没有落下,地毯都给掀了,那些瓶瓶罐罐也都……

崔凝想到这里,目光突然落到了外面廊下。

那里摆着一张小几,几上放着两盒干果蜜饯,还有一只插了三支干莲蓬的花瓶,瓶口细长,只有拇指粗细,瓶肚也仅如拳头大小,看起来根本不像能藏东西的样子。

崔凝把花瓶拿起来晃了晃,里面传出轻微的声响。

“咦?”她心下一喜,连忙把干莲蓬丢到一边,再次摇晃,发现里面依然有声音。

那声音只是轻微的摩擦声,听起来像是纸张。

瓶口细长,崔凝磕了半晌没磕出东西来,索性直接对着柱子砸碎。

啪!

清脆的碎瓷声,随着瓷片纷纷落地的还有一卷纸。

崔凝小心的把纸捡起,展开之后才看清是两封信。信的内容虽不多,但一句句简直是在扒柳聿皮。

纸上很新,笔迹也很新,看上去是前不久的通信。信中柳聿似乎是在回应楼仲的某些问题,但是只表达了态度,因此具体问题未知。信中提到了悬宿先生,言辞激烈,恨意满满,威胁楼仲若是再与他混在一起,便断绝母子关系。

这两封信,把柳聿的杀人动机也给补全了。

与楼仲之前的供词恰恰相反,柳聿不但没有把悬宿先生当做恩人,反而十分痛恨他。可以看出,这恨意完全是出于私人情绪,绝非是立场或大是大非的原因。

这就让崔凝不得不去猜测,柳聿与悬宿先生之间是不是有那么点不得不说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