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崔大人驾到(226)

这一次被掳的不是无关紧要的庶女,而是陆家掌上明珠,更可怕的是,凶手在他们眼前将人掳走!现在过去一盏茶时间,等到两盏茶过去,该发生的恐怕都已经发生了,都不用想象他们的下场会何其凄惨!

夜色如晦。

在慕容绿衣曾经躺过的地方,如今躺着已被换上一袭红衣的陆凭风。

床榻上是干干净净的,没有像从前那几次一样撒上枣子桂圆,床榻两侧也换成了普通的蜡烛,只有那青鸾帐、鸳鸯被如故。

带着笑意的女人面具放在陆凭风的手边,那男人就这样毫无遮掩的坐在榻沿。

他微颤着打开一个蜜色葫芦瓶,放在陆凭风鼻端,静候了一会,才轻轻唤她,“阿染。”

陆凭风头脑昏昏沉沉,隐约察觉的有人轻轻推她,还以为是自己的侍婢,含糊问道,“什么时辰了?”

男人目光愈发柔和,轻轻拨了拨她贴在脸颊边的发丝,“天还未亮,你再睡会。”

陆凭风已经清醒一半,这次他说的句子又长,陌生男人声音像炸雷一下响在她耳边,她睁开眼,下意识想伸手去摸自己枕侧短刀,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眼前的男人一袭素衣,生的不算俊美,但是一身清风朗月般的气度,五官十分柔和,让人一看便生不起防备心,但是在这样莫名的时间地点,陆凭风觉得他脸上的温柔可怕极了,还不如直接要杀要剐。

“你……”陆凭风忽然想起他方才唤自己“阿染”,莫不是认错人了?

“阿染,我们好好过。”男人用哀求的目光看着她,“我错了,我是在乎你的,没有了你,我就什么都没有了。”

陆凭风默了半晌,才冷声道,“你困住我手脚,根本就不是在诚心求我原谅!有什么话先把我解开再说。”

“不。”男人摇头,“你不会原谅我了。”

这就叫陆凭风没辙了,她又不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情,怎么接下去?

她还在努力的找在脑海里搜索话题,男人已经开始解她的衣带。

“别!咱们说说话吧!”陆凭风再大胆毕竟也只是个尚未出阁的娘子,一见他的动作便有些慌了,开始随口胡扯,“我其实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你是谁!更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

话一出口,陆凭风就觉得自己肯定完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那男人先是一怔,随即满脸喜色,“当真?!”

他俯身紧紧抱住陆凭风,喜极而泣,“我们都忘却前尘往事,重新开始。”

抱了很久,他才起身,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眸满含深情,“我是柳惊尘,你叫邵染,我们三个月前成亲了。咱们俩从小一起长大,很小的时候就定了亲。”

陆凭风早已明白,眼前这个人就是那“采花贼”,此时听他说话的意思,仿佛不是简单的好女色,可是她暂时不敢问他与妻子之间有什么仇怨,万一刺激到他就坏了。

“柳惊尘。”陆凭风仔细回想,总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一瞬间她差点怀疑自己真是那个失忆的阿染了。

第212章 面具

“我好像记得你的名字。”陆凭风半真半假的道,“你在朝为官?”

她认识的人绝大部分都是官员或者官员家眷,可是她仔细想了一圈,印象中并不认识姓柳的人家。

陆凭风以为自己问的问题很普通,谁料柳惊尘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突然袭来的疼痛和窒息感令她低呼一声,心里飞快的盘算怎样安抚这个突然莫名暴怒的人。

“夫君!”陆凭风觉得自己为了活命,连节操都不要了。她从小就想当将军上战场,在边关也见过许多战死沙场的人,她是不惧死亡的,可是莫名其妙的死在床上算怎么一回事啊!夫君就夫君吧,死不可怕,死得毫无价值才可怕。

柳惊尘果然面色微缓,掐在她脖子上的手也慢慢松开,“阿染,我……”

“咳!”陆凭风呛咳,缓了片刻才装着痛心疾首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问个问题你都想掐死我,你这是不想跟我好好过啊!”

“阿染,我错了。”柳惊尘慌忙抱住她,“我只是医者,并不做官。”

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神经病!

陆凭风丝毫不敢因为他的道歉而掉以轻心,说不定一会儿哪句平常的话又能将他惹怒,她抿唇不再出声,只暗暗想着曾经在哪儿听说过这个的名字,或许想起来了可助自己脱身?

柳惊尘静静抱了她片刻,方起身拿起她手边的面具,言笑晏晏,“可还记得这个面具?咱们幼时总在一起玩耍,****形影不离。我十二岁出去游历,十八岁回到长安准备与你成亲,六年间最惦记的人便是你。”

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面具,又笑着把面具放在陆凭风面上,“成亲之前我们便趁着上元节私下见了一面,你写信给我说,你穿着一身海棠红衣裙,带一张面具,就站在小时候咱们一块钓鱼的那棵柳树下。”

灯火阑珊,在他看见那个身影的时候,少女也发现了他。

阔别六年的再见,他已经是个高大的男人,她亦长成窈窕淑女,彼此陌生又熟悉。

柳惊尘梦里一遍一遍回忆自己取下她面具的那一刻,少女清亮的眸子蓄了泪,眉梢眼角又带着笑,他看得懂她的思念、欣喜还有藏不住的情意。

然而他们所有的美好终究只凝于那一刻了。

不!不止那一刻。

柳惊尘从回忆中抽身,看烛火幽微里那张熟悉的面具,还有一身熟悉的红衣,笑着取了她的面具。

等到看见面具下的那张脸露出来,他笑意一凝,面容与记忆中很相似,只是她幽黑的眸中没有情意,只有疑惑和戒备,还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杀意。

一些不愿想起的画面如潮水一般汹涌占据他的脑海,她声嘶力竭的哭,她手里短刀没入他身体,冰冷而疼痛……

“你为什么不肯忘记一切!”柳惊尘双眼充血,按着陆凭风的肩膀质问,“你家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杀了他们有什么错!是他们罪有应得!”

陆凭风肩骨几乎被捏碎,剧痛来袭的时候,她感觉自己身上有了些许力气。

就在她蓄力准备给这个疯子致命一击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窸窣的脚步声。

柳惊尘蓦地松手,情绪也飞快褪去。

“吃了它。”

陆凭风全神贯注的挣脱药力控制,冷不防的被人捏住下颚。

“吃了它,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柳惊尘表情越发温柔,全然不复方才的狰狞疯狂。

陆凭风打了个冷颤,下颚一松,嘴巴被迫张开,药丸从被塞进她嘴里。

恰在此时,一个黑影从房梁上跃下,手中冷芒袭向柳惊尘。

剑尖只在咫尺间,柳惊尘被迫松开陆凭风,仰身顺手抽出放在床位的短刀。

陆凭风顾不得其他,只拼命将嘴里药丸吐出来。还好,药丸没有咽下去,虽然已经尝到了苦涩的药味,但化开的不多,不至于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