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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人驾到(127)

易君如长大嘴巴,满面震惊。

卢仁剑本来也想说时间不充裕,但听过这番话之后,立刻识相的闭嘴了。

“如果二位想明白的话,不如问一点该问的东西。”魏潜淡淡道。

崔凝缩着脑袋装鹌鹑,生怕自己被魏潜注意到,祖宗十八代都要被搬出来数一遍。

屋内死一般的寂静。

须臾,卢仁剑开口问,“我们都是查一些小线索,但是我想知道整个案情,以便更有针对性的查。”

“崔典书。”魏潜道。

“哦。”崔凝把近日整理出来的东西递给两人看。

待他们看完之后,她才道,“司言灵死后不久,司氏便被灭门了,时隔十余年,又出现了碎尸案。一切的起始点便是司言灵之死,佐令认为这三个案子的中心点便在于此,而司言灵案的重点并不是离奇死亡,而是他交给左凛的一匣密函,其中有朝廷里诸多高官的把柄,因事情牵连甚广,因此这些密函立即被呈给了圣上。”

魏潜转脸。

崔凝被他看的心头一跳,他表情没多大变化,但崔凝似乎看到了他想说的话——骗子。

好吧,实际上没有“立即”呈上去。

崔凝干咳了两声,继续道,“前日交出密函的左大人被人暗杀,幸而左大人早有防备,凶手没有得手,佐令大人怀疑是那些被司言灵掌握把柄的官员所为,或许这也是导致司言灵死亡、司氏灭门的原因。另外陈长寿身上有一些秘密,宁死不肯招出,我们查到他生前与河西赌坊的魏大有一些不明交集,但尚不知查明这个秘密对案件进展是否有帮助。至于两位副佐要负责查的线索,我想主要是排除不相关的人,查清楚相关之人。现在可疑之人太多,妨碍捋清楚整个案件。我想一处的李佐令已经查了这么多天,应该有所收获,易副佐不妨问问。”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群腹黑(1)

魏潜把手下都支使了,自己留在官署翻阅堆积如山的资料和卷宗。

崔凝万分煎熬,心里经过一番艰苦斗争,觉得怀着愧疚之心面对还不如伸头一刀,“五哥……”

魏潜抬头看着她不语。

崔凝被他黝黑的眼眸看得更心虚,垂着脑袋,解释道,“昨天无意看见你的匣子放在柜底,就拿出来看了一眼,看到左仆射那张密函,就在想四百担粮是多少呢?军队难道没有人发现少这么多粮食吗?后来感觉有疑点。”

“得多无意才能知道我把东西藏在哪里?要多无意才能避开所有人拿到那封密函?”魏潜皱起眉头,“说重点。”

崔凝眼睛一闭,“我偷了密函!”

“这封?”他道。

崔凝怔了一下,睁眼看过去,正见他只见夹着那封密函,惊得舌头都僵了,“为、为啥在、在、在你手里!”

“你猜。”魏潜表情并没有因为她主动承认而变得更好。

“五哥。”崔凝苦着脸,“我错了,可是时光倒回,我还是会偷。万一你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我也肯定会偷。”

魏潜将信塞入袖中,起身走到她面前,俯身盯着她。

两人相距不到一尺,崔凝清楚的看见他黑白分明的眼眸,听见他沉稳冷静的声音道,“我魏长渊,这辈子不会留下这种把柄。”

崔凝缩起脑袋瞅着她,闻言忙不迭的点头。

“走吧。”魏潜直起身。

崔凝说出实情之后仍因他怒气未消而惴惴,但这种感觉比心虚要好一万倍,“去哪儿?”

魏潜未答话。

崔凝带上纸笔跟他出门。

两人乘车到尚书省找到了符危。

“左仆射,可否说几句私事?”魏潜问。

符危顿了一下。“跟我来。”

三人到了尚书省中一个隐蔽之处,魏潜让崔凝去门口把风,直接对符危说明来意,没有半句铺垫,“左仆射在任河北参军之时曾经做过何事,想必不需要晚辈提醒吧。”

符危知道事情到了监察司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便不遮遮掩掩。直接问他。“出了何事?”

“我手上有满朝几十位大臣皆有把柄,包括您。这些东西都是司言灵留下,我只想知道这些东西的来处。”魏潜道。

符危这辈子做过的暗中勾当数不胜数。随便扯出来几件都够喝一壶,但他一生谨慎,尤其一些不得了的大事,都处理的干干净净。若是有把柄落下,多半也是早年的事情。

魏潜道。“您也是看着我长大,哪怕您说了线索,我亦会将东西交上去,不过作为回报。我会告诉您详情。”

以符危的老谋深算,只要提早有了准备,肯定能有办法将此事圆过去。

“你相信老夫?”符危笑问。

崔凝听见里面的对话。符危临危不乱、轻松悠闲的样子总算让她明白符远那份清风朗月、淡定从容是从何处而来。

“只是赌一次。”魏潜道。

魏潜并不是一个好赌的人,若是入了赌局。那么一定是有九成的把握能赢。

符危道,“收集这些东西若不是想扳倒我们,就是想以此要挟,不管哪一种,尽可拿出来对付老夫,老夫不惧,此乃官场沉浮常有之事。不过老夫并不认识司言灵,也从不知道他手里有我什么把柄。”

“当真没有人威胁过您?”魏潜掏出一张纸递给符危。

符危看罢,笑道,“此信非是老夫私扣军饷,与我通信的商贾叫窦许,乃是突厥密探,已经收集许多消息,我们的密探传来消息,突厥已然依照窦许的消息制定了作战计划。本来突厥对大唐将有一场恶战,但我与大将军商议之下使了一招反间计,除掉窦许,更令突厥方面以为他是我朝密探。”

窦许提供的真实消息,在突厥眼里就全部成了陷阱,从而避免了一场大唐不能承受的战争。

“那窦许着实是个人才,若依照他的计划行事,即便我们事先得知消息,胜负之数仍难说。”符危倒是挺怀念那样的对手,过招惊险刺激,步步惊心,获得胜利时才是真正爽快,就算收拾一百个臭棋篓子也丝毫找不到那种感觉。

“多谢左仆射百忙之中抽空告知此事。”魏潜拱手,“晚辈这就不打扰了。”

崔凝心中高兴,原来是自己误会了。

随魏潜出了尚书省,寻了个四下无人的机会,她道,“我就说嘛,能教出符大哥那样正人君子的人,怎么可能做坏事呢!”

在这场反间计中,符危无疑是最大的赢家,他可以明目张胆的两头吃,到头来还能赚个大义的名头,成为阻止一场战争的大功臣,他就是这么步步为营、算无遗漏的走到今天这个位置。

魏潜知道,但他没有去查证过,他也不会对崔凝说一些没有证据的事情,所以听崔凝这么说,他只不置可否的嗯了一声。

“五哥,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崔凝道,“我回头歃血发誓,以后都不会再瞒着你干坏事。”

崔凝本来一直客气一句,以为魏潜也不会当真,他却出乎意料的道,“好。我帮你准备贡品、香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