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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人驾到(117)

“鲤鱼背?”魏潜回头看了一眼。

“你看整个浑天监的地势都微微拱起,呈一个不太明显的缓坡,四周开阔,若是不仔细观察,甚至不会发现这里比别处高。从风水上来说,这种叫做鲤鱼背,鱼跃龙门化作龙,这种地方有时候会随着一些转变而成为小龙脉。”崔凝忽然又想到那些排水通道,“如果被破坏,也可能成凶煞之地。”

“这就能解释为何工部的筑建图中为何没有排水通道图了。”魏潜见她擅于发现,头脑灵活,也愿意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她听,“我今日一早又去了一次左府,左大人告诉我,知道有这些排水道的人不多,浑天监就是没有。不过,工部的人跑到浑天监来杀人分尸的可能性不大,我还是怀疑凶手在浑天监内,并且一定是在浑天监许多年的人。”

如果常年呆在这里,不难发现观星楼底下有排水通道。

“这里。”魏潜看见墙上一处接缝比其他地方要宽,对差役道,“撬开它。”

两名差役上前,用锄头去撬,他们还以为要用很大的力气,没想到才一发力,那块石头便掉落下来,差役踉跄退了几步。

另一名差役干脆放下锄头,用手试了试,很快便搬掉了几块大石,露出一个漆黑的大洞口。

“大人,要进去看看吗?”差役问。

魏潜已经解开了官袍,露出里面的劲装,“我进去。”

他把官袍丢给崔凝,取出一块玄色布罩住头,戴上羊皮手套,抬起长腿利落的进了洞口。

崔凝一想到那些声音,抱着衣服连忙凑近洞口,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塞进他手里,叮嘱道,“五哥,里面可能有蛇鼠,你一定要小心啊!”

等了一会儿,她听见魏潜嗯了一声。

这个洞是通向排水道,也许是为了方便疏通,甬道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而且石壁上有凸出踩脚的地方,只是魏潜身材高大,两臂几乎是挤在石壁上,手根本无法自由伸展,墙面又是竖直着,石头上还长有青苔,所以扣着石壁往上爬的时候十分吃力。

里面几乎没有什么光线,魏潜一边爬一边试探周围墙壁是否有空洞,到了四五丈的位置便已经大汗淋漓。

他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听到上面有“嘶嘶”的声音,他抬头,隐约看见一条蛇盘踞在他头顶一尺处的石蹬上。

魏潜屏住呼吸,猛的伸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掐住了那条蛇的七寸之处,略一用力,将它掐死,而后顺着腿侧抛了下去,他知道距离目的地不远了。

果然,再向上两尺,便看见了一个洞窟,里面传出浓浓的腐臭味道,以及各种“嘶嘶”的声音,听起来有不少蛇,也看不清楚是什么蛇,不知有毒无毒。

他正犹豫是否退回去,忽然想起崔凝塞给他的锦囊,他把它塞进了怀里,稍一低头还能嗅到浓郁的药草混杂硫磺的味道。

魏潜掏出锦囊,将里面的药物弄散,撒进洞里。

里面静默一瞬,发出了细微的声响。

那些蛇闻到气味开始躲避。

第一百零二章 天赋异禀

魏潜眼睛适应了片刻,依稀看到洞中情形。

尽管他进来之前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但看见眼前的场景还是被惊到了——碎尸堆积成了一座小丘,腐烂生蛆。

魏潜仔细检查周围,光线太暗,只在洞口的位置捡到了一块帕子,上面绣着桃花。

他没有继续停留,顺着石瞪攀爬下去。

崔凝听见声音,伸头张望,“五哥,找到没有?”

魏潜出来,扯掉头套,做了几次深呼吸,“找到了,这次恐怕有的折腾。”

他说罢,又吩咐差役,“拿我令牌去差役所再调二十人,将这座观星台守住,我先去写奏折。”

“写奏折作甚?”崔凝跟着他离开。

“拆观星台。”魏潜道。

回了监察司,魏潜写了一个折子,立即去见了监察令,说明在观星台塌陷中所看见的情形。

长安已经很久没有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大案了,更何况是在大明宫附近?监察令不敢大意,拿了折子便入宫去面见圣上。

很快,魏潜便得到了圣上口谕,准许拆观星台,但不可闹出太大动静。

魏潜也正有此意,便在监察司里将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只待晚上行动。

崔凝没有硬跟着,家里不会同意她大晚上跑到浑天监看人挖尸体。崔家给了她一定的自由,她也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

晚饭过后。

崔家人照例坐在一起聊天。

崔凝捏了个小点心正要往嘴里塞,便听崔况问,“昨天大理寺死了一名官员,二姐,你在监察司可有什么消息?”

她顿住动作。“这个案子大理寺在审,监察司应该没掺和。”

监察司一共有四个检查处,魏潜只是负责其中一个,不过崔凝听他的口气,此事把大理寺惹毛了,他们大有不抓到凶手决不罢休的架势,为了脸面。也不会肯让监察司的人伸手。

监察司和大理寺的关系。说起来有一点微妙。

大理寺是正统办案的地方,监察司的主要责任是负责监督,真正办案的机会不是特别多。而监察司的职责并没有明确规定,难免有过界的行为触碰到大理寺的利益。

“也不知表哥怎样了。”崔况叹道。

崔凝咽下点心,“表哥怎么了?”

崔况挑眉,一脸鄙视。“你呆在监察司就整天喝茶吃点心?这么大的消息,满长安都传遍了。你竟然不知道?干脆回家学女红,白占个坑。”

崔凝很冤枉,她一整天可都没有闲着,上午在浑天监。下午又整理誊抄了一大摞浑天监官员的名单,尿都憋了两大泡,哪有时间去听八卦。

崔净道。“是谢表哥,听说是他们夜宵的汤里被下了毒。那是表哥喜欢的汤,这毒原是要害表哥。”

“是嘛!”崔凝吃惊道,“他刚刚入官场,谁要害他啊?”

崔净摇头。

崔况道,“或许是有人不想让谢家复起。”

这话倒是有点一针见血的意思,崔道郁和凌氏明知道儿子天赋异禀,但每一次都忍不住吃惊。

不过凌氏更担心别的,“况儿干脆别考什么状元了,太危险!”

“母亲,不能因噎废食。”崔况是铁了心要考科举,若是不靠,他永远不知道自己在天下读书人中处于怎样的位置,说白了,对于别人来说,科举可能是为了步入官场,但对于崔况来说,只是一次认清自己的必经过程。

“郎君,东院那边请您过去说话。”外面的侍婢道。

崔道郁整了整衣衫,同凌氏说了一声,便去了崔玄碧那里。

“父亲,我跟你一起去吧。”崔凝追了上来。

父女二人到东院,崔凝被单独领到了书房,而崔玄碧则在花园里见了崔道郁。

“子清的事情,你怎么看?”崔玄碧道。

崔道郁言,“况儿说是有人不想谢家复起,儿子也是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