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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第一国师(7)+番外

作者: 想见江南 阅读记录

喘着粗气,清风眉头紧皱,突然,望向旁边的弟子,嫌恶道:“怎么还不走!兔崽子我说不动你了是吧!”

那弟子身高八尺,粗眉横目,声音洪亮如钟,听见师父的话后瓮声瓮气道:“师父,俺就住在这儿啊,如星师姐说了,荷花年纪小不中用,担心伺候不好您老人家,俺就不一样,力气大吃得多,绝对能把您伺候得舒舒服服!”

清风看着对方傻大憨粗的模样,一时气结。抬腿便要转身离开,然而此时方才发现,原本跟着自己的两个道童也不见了,于是强压怒意问弟子他们人呢?

“哦,如星师姐说了,清风观不养闲人,如今王爷病重,小的都去为王爷诵经祈福去了,不要紧,师父你还有我呢。”弟子将胸脯拍得“哐哐”作响。

清风道人的脑袋也跟着响,原本以为自己委曲求全能换得冼如星的感激,没想到啊!这是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了!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思及此处,再也忍耐不了,大步流星地去找弟子算账。

……

清风观正殿内,冼如星正拿着书本给一众师弟妹们讲经。她虽说继承了原主的记忆,但本身对此并没有什么研究,这种事情一直是能拖就拖,但如今自己掌管观内大小事务,对于每日固定的研习经书,怎么也要有个几次,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赶鸭子上架。

今日所讲是道家经典《北斗经》,全称《太上玄灵北斗本命延生真经》,主要是一些斋醮科仪之道。听名字就知道颇为高深,看着满纸复杂拗口到极点的文字,冼如星苦涩地抿了抿嘴。

万幸的是,由于清风道人半路出家,对徒弟只管剥削,剩下都是半放养,所以弟子们文化水平都不是很高,望着冼如星的眼神清澈而愚蠢。

感受到师弟妹们还没“被知识玷\污”过,冼如星欣慰地点了点头,只不过胡诌了几句,就打算鸣金收兵。

“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没有的话回去自己将前两段背诵一下,下次抽查。”

“如星师姐,我还有一事不懂。”话音刚落,就见角落里一个穿着道袍的清秀少年举起手。

四目相对,冼如星一怔,旋即不着声色道:“哪里不懂?”

少年迤迤然起身,指着书中一行字缓缓道:“依照此处所言,‘不断人之根本,更能心修正道,渐入仙宗,永离轮廻,超升成道。’这里的‘人之根本’指的是什么?”

冼如星仔细思考了下,解释道:“我道家认为,人乃万物之灵,但真正区别与天地间其他的,是能否制作和使用工具。”

少年头一次听到这个论调,一时间不由愣住了,揣摩一二后,笑了笑,“有点意思。”

摇了摇头,冼如星继续道:“当然了,这只是其中一说法,还有其他比如‘人会用语言文字’,‘人有文化本性’等等。在我看来,人之根本,主要是明善恶,会实践,懂承担,知道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

“只要做到这几点,怎么也差不了。”

少年微微点头,不知心中想些什么,但总归是坐下了。

冼如星心中叹息,又糊弄过去一次,也不敢再卖弄,安顿好之后的事后便匆匆离开。

穿过连廊,直奔自己住的地方,然而刚走到门口便停下脚步,对着身后之人无奈道:“殿下,你穿成这样出来身边人知道吗?”

少年,也就是朱厚熜抖了抖身上的道袍,“怎么了?我觉得我这么穿挺好看的。”

还挺臭美,冼如星心中翻了个白眼,摇头道:“虽说是在王府内,但您这样的生面孔来回走还是很容易受盘问,万一被冲撞了反倒旁人的不是。”

“好,那我以后注意。”朱厚熜半点架子没有,从善如流地接受了建议,然后指了指后面,“仙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对方如此礼贤下士,冼如星反倒不好再说什么,无奈地躬了躬身,“寒舍简陋,您多担待,请。”

自打在社稷坛除了风头,冼如星便不似露住一个屋了,而是随意找了间宽敞点的厢房搬了进去,她现在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如此倒也方便些。

朱厚熜走了进去,兴致勃勃地在雪洞般空旷的房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对着主人道:“前些日子给你的东西怎么不用呢?”

冼如星摇头,谨慎道:“无功不受禄,出家之人讲究清静无为,贫道邋遢惯了,蒙殿下厚爱,实在享受不起。”

虽然她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但却完美符合少年心中世外高人的形象,于是只微微一笑,也不恼,直接道:“想必依照仙姑的聪慧,也明白我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也不兜圈子了。”

言罢直接深深行了一礼,“吾父王平生乐善好施,无半点恶事,如今生命垂危,还请仙姑施以援手,小子愿倾尽一切,只求治好父王,望仙姑垂怜!”

她就知道……

冼如星深深地叹了口气,斟酌了下言语,对着少年轻声道:“殿下,按理说贫道寄居于王府,兴王爷有恩于我,哪怕是您不说,只要能帮忙贫道也一定会出手,但是,生老病死皆有定数,我不过是个修道之人,无法违逆天意,殿下还是另寻他法吧。”

冼如星身上有不少因为疫\情囤积的药物,但她之所以这样讲,全因为在穿越之后,她翻找了自己书架上当年买来为了充门面的简略《明史》,清楚地记得史书中记载兴王就是今年七月走的,如今已经是三月份了,估计就是大罗神仙也回天乏术。为了不受牵连,能避开还是避开。

朱厚熜听出她话里未尽之意,面色瞬间变得惨白,连站都站不稳,目光放空喃喃自语道:“怎会如此,爹爹,爹爹他……”

虽然对方聪慧早熟,但无论怎样也是个半大孩子,见其失魂落魄,冼如星联想到自己在现代的父母,也不禁鼻头一酸,不免动了恻隐之心,伸手去扶朱厚熜,犹豫道:“我其实……”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人“砰”的一下踹开,清风道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见到冼如星与个半大小子“勾肩搭背”,表情立刻微妙起来。

接着好像自觉抓住了对方的把柄,怪笑道:“好哇,我说你这浪蹄子怎么大白天关着门,原来是真有见不得人的丑事。”

冼如星:“……”

看着一团稚气的少年,冼如星成功被清风雷得外焦里嫩,接着神色古怪地指了指朱厚熜,“额,你不认识他?”

事实上,兴王在祭祀之时曾经带着独子来过一次社稷坛,但那时候清风观还没站稳脚跟,清风道人带着徒弟们只能站在最后,自然是不认识府中贵人。

听她这么讲,以为是观里刚收的弟子,清风也没在意,而是指着冼如星破口大骂,污言秽语一箩筐一箩筐的往外丢。

冼如星摸了摸鼻子,她也没想到对方忍耐度这么低,自己才刚出手,直接“自爆”了,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朱厚熜,突然开口道:“贫道可以去见一见王爷,但您要做好准备,可能性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