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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是个娇气包(70)

“真的假的?”

“你去瞧瞧不就晓得了。”

纪扬宗拿起梳子在桃榆头上刮了两下:“看你头发乱的,这么大的人了,随时也自梳理着嘛。”

黄蔓菁看着回来便神神叨叨的丈夫,被打断了要紧谈话,忍不住骂了一句:“这么冷的天儿,你叫他出去着了凉得了。”

“外头都起了太阳了,不冷。”

桃榆问道:“今儿送粮还顺利么?”

“顺利,一口气就送州府衙门了,手续过得也快。”

纪扬宗道:“这朝可以安稳过个年了。”

桃榆听他爹的话也安了心,他把厚外衣套上,见着窗台前跳跃的冬阳,道:“那我去山脚石那边摘些头茬的梅花回来。”

“对了嘛,出去走走。”

纪扬宗赞许的道了一句,又打量了一眼一身素色的哥儿,旋即拉开桃榆妆台前的抽屉,从里头翻了一阵,寻出了根青玉簪。

“买一堆这些东西,平素里也不见着戴。来,把这个给插上。”

“没事戴这做什么。”

桃榆叠着眉头,不肯。

“哎呀,不是说拾腾的妥帖好看心情也更好些么,你整日要是垮着脸那身子哪里能好。”

纪扬宗站起身:“爹来给你戴。”

“我来,我自己来就成。”

桃榆见此,连忙自接过了簪子。

瞧着拾掇好的小哥儿,纪扬宗笑眯眯道:“这就对了嘛。”

“都快中午了,还出去做什么。”

黄蔓菁皱着眉头道:“饭吃了再说吧。”

纪扬宗却道:“头茬儿的花儿开得最好,去晚了可不就叫人摘走了么。你去便是,我们等你回来吃饭。”

桃榆应了一声:“那我出去了。”

“你又发什么神经。”

见桃榆走了,黄蔓菁瞪了纪扬宗一眼,依她对丈夫的了解,准没有什么好事儿。

“我可告诉你,平白又给小桃子相谈些不成样的人家,我可是再不会在爹面前替你说好话了。”

“我这是给小桃子谋划。”

“谋划?!”

黄蔓菁道:“可别,我劝你可别再瞎折腾了,你自瞧瞧尤家,那就是你谋划的好姻缘。”

“人哪里会两回踩进同一个坑里。”

提起尤家纪扬宗眉头一紧,但想到自己的打算,旋即又得意道:“我叫霍戍在那头等着了。”

黄蔓菁眉心一跳:“你这是做什么!”

“这好东西有人抢着买,品貌不错的男子也是人抢着要的,咱要不加紧点,到时候可就没了。现在村里的人都暗搓搓的想跟霍戍说亲呢。”

纪扬宗道:“霍戍那个闷葫芦,半天憋不出个屁来,我看着都着急。这平素里两人碰面的机会又少,我要不出手,一年半载的准也冒不出个泡来。”

“我这让他们俩多见见,有机会多说说话儿,不就水到渠成了么。”

黄蔓菁吐了口浊气,倒是同她想的不谋而合,能不能成,还得自相处来看看,这么做却也不失是个法子。

“你也别催的太紧了,小桃子什么都不晓得。”

“我知道,这才不是想法子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谈谈么。”

——

冬月里晴朗的日子不多,即便是临近午时阳光正盛,却也像是掉进雪水里才捞起来一样,照在身上也并不多暖和。

不过有阳总比无阳好,总归是要开阔不少。

桃榆信步朝着山脚石一片儿去,见没如何吹风,便揭开了盖在头顶的斗篷帽子。

方才整理好帽檐,便见着前头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

桃榆睁大了些眼睛,他偏过头试着唤了一声:“霍大哥?”

见人回过头来,还真是: “你怎么在这儿。”

霍戍并没有应答问题,只是把手里的栗子递了过去:“吃么?”

桃榆看了一眼霍戍手心的油纸包,小心的接了下来。

他捏了一下包身便猜出了是糖炒栗子,这节气里正是卖栗子的时候,他早就有些想吃了,只是外头闹匪乱,他又不得去城里。

为此今年还没得栗子吃过。

桃榆捧着栗子,步子轻快未掩喜悦的跑去一边的大石堆前坐下:“是送粮食进城的时候买的么?”

话音刚落,桃榆脚下便咔嚓一响,他低头瞧去,发现地上竟已经堆了好些栗子壳儿。

见状,他微眯起眼睛看向霍戍:“原来是一个人在这里偷吃。”

霍戍也未说什么,上前坐在了桃榆身侧。

桃榆打开油纸,瞧见纸包里一兜子金灿灿的果仁,微微一愣,不由得转头看向了身侧的霍戍。

霍戍道:“吃吧。”

桃榆见着头一次坐得离他那么近的霍戍,心里不知怎的竟有些紧张起来。

他耳根微红,掏出了一颗剥好的栗子放进嘴里,糖炒的栗子粉糯很香,他却没尝出什么味道。

霍戍安静的看着微低着脑袋咬着栗子的小哥儿:“好吃么?”

“嗯。”

霍戍见桃榆今天好似有些奇怪,话是格外的少。

他不由得问道:“近来还好么?”

桃榆本欲回答,尤凌霄自顾不暇没再来纠缠,他自然是好的。

可要真说好,好似却又并不好,他看着自己的脚尖,未直面回答问题,而是道:“霍大哥当是好的。”

霍戍疑惑看向小哥儿:“恩?”

桃榆掩饰着自己的紧张,状似说闲一般道:“前儿些日子乔师傅来了家里,我听他说想你做他女婿呢。”

“不单如此,村里人也张罗着要同你说亲,可不就是越来越好了么。”

桃榆闷闷道: “不枉你做那么多,乡亲们都瞧在眼里的。”

霍戍闻言道:“若是好坏以旁人欲与之张罗说亲为评判,上纪家求娶你的人当是不少,那你可是好?”

桃榆闻言被堵了一下。

他垂下些身子趴在了膝盖上,看着地上的枯败的草,道:“我们家和尤家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虽说是尤凌霄暗害的过错,事情也公之于众,可却还是毁损了不少名声。”

“即便是未曾和尤凌霄有逾距之处,但解除过婚约本就要受人猜忌,更何况两家还闹得那么难看。旁人难免觉着我事多麻烦,多少都得顾忌旁人议论。”

桃榆说着声音小了下去,原先也未曾去想这些的,不知怎的这朝说起,竟还越说越觉着委屈起来。

他长吸了一口气:“我这样子,只怕是再嫁不出去了。”

霍戍看着垂着个脑袋,声音细弱的好似带了点哭腔,那么可怜巴巴的小哥儿,他眉心发紧。

在这里等人的时候,他反复在脑子里预练着自己要同他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问他:有些日子没有去看过赵盼了,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他字写得怎么样了?

他又看不懂字的好坏,自也只有拜托他帮忙。

或者就按照纪扬宗说的:城里的悬壶堂新进了一大批的药材,要不要去逛逛看个稀奇?

可当是看见了人时,他心里便生出一股知足,即便是一句话也不说,好似这么看着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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