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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是个娇气包(7)

不过也是意料之中,黄引生在寸土寸金的同州城里的医馆尚且有模有样,且看小哥儿生得瑰姿艳逸,他娘想来也不是相貌平平之人。

如此下来,黄引生挑选的女婿自也不可能太差劲。

同州一带盛产饱读诗书的文官和名扬天下的才学之士,规矩教条也比北域一带多得多。

能在这一片村子里做上里正位置的,必定是当地家源悠长的大姓之户,若非如此,下难调动起乡里的农户,上没有什么墨水能耐与官府之人接洽。

“爹来了。”

正在灶屋里忙碌的妇人听到车轱辘的声音,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出来,看见人唤了一声。

黄蔓菁在腰上的围襟上擦了擦手,迎上驴车前:“小桃子呢?”

话音刚落,纪桃榆便从驴车里探出了个脑袋来:“娘。”

黄蔓菁只瞧了桃榆一眼,眉头便立马夹了个紧:“怎的了?昨儿受寒了?”

说话间手已经覆在了桃榆的额头上。

“他在医馆里头,哪里还能寒着。”

听到院子里的声音,屋里又出来个中年男子,纪桃榆的脸轮廓和他有些相似,是谁自不必言说了。

“劳得岳丈还亲自送他回来一趟。”

纪扬宗同黄引生招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上前看桃榆,眼含精光先看见了驴车后头体修身长,面目不善的霍戍。

他几步过去,先客气同人致了个礼,接着偏头问黄引生:“这位是?”

“是哥儿的救命恩人,蔓菁,去斟些茶来,请客人坐。”

纪扬宗和黄蔓菁听到这话面色一凝,两人对视了一眼,旋即黄蔓菁先应承了黄引生的话,赶忙拉着桃榆去了灶屋一头。

虽未知事情全貌,但听了黄引生这话,纪扬宗对霍戍愈发的客气了起来,连忙引着人进屋。

霍戍没怎么开口,倒是黄引生大致的把事情经过同夫妻俩说了一遍。

“也是怕你们着急,叫人传话终归是不大妥帖,这才今天把哥儿送回来。”

黄蔓菁听得心惊肉跳:“好好的怎么就掉水里了,这孩子平素也不是那么毛躁的性子啊。”

“我就不该让他去城里看榜的,秋闱放榜人多最是闹腾。”

纪扬宗悔的拍大腿,哥儿身子弱,都不敢想落进水里怎么求生的。

家里就这么个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简直是不叫他们夫妻俩活了。

牢骚了两句,纪扬宗连忙从桌起身,他拉着黄蔓菁同霍戍深行了个礼:“多谢义士救了我儿,实乃是不知如何答谢才能感慰义士之举。”

霍戍摆了摆手,还是那套顺手救了的说辞。

纪扬宗见着霍戍说谈间,俨然不是个喜好口头圆滑之人,便没再说些冠冕堂皇的话,转头对媳妇道:

“中午宰两只家禽,我早些把大牛叫回来帮着你,得好好招待霍义士才是。”

霍戍虽觉得江南家常菜味道不错,却也没忘自己的要紧事,既已经来到了村子里,这顿饭什么时候吃都可以,但寻人能早一时有消息也了他一桩心愿。

“此番前来村上并非要里正答谢,而是有事所托。”

“敢问里正村中可有一个叫赵长岁的人,年岁在二十出头,今下他的家人在何处?”

第5章

纪扬宗闻言顿了顿,提着眉头把村里的人仔细的想了一圈,心中便有了结论。

不过他并没有当即说出来,而是再看了霍戍一眼。

他日日与人和田地打交道,自一眼看出霍戍并非什么平庸之辈。

村子里确实有这号人,但作为一村之长,多少还得为自乡村民考虑,就怕霍戍是来寻麻烦的。

“是有个叫长岁的,不过这年头同名同姓之人诸多,就是不知是不是义士寻的那位。”

霍戍道:“他曾赴征参军,算来当已七八年。村子里徭役之人,应当会在里正手上过文谍。”

纪扬宗见又问出了些话来,心里有了些数,试探道:“霍义士莫非与长岁是袍泽?”

霍戍应了一声。

“那是太好了!义士定然要寻的是溪上赵家的那个长岁,他一去七八年都没消息,眼见着北域战事平了,当初被征走的兵役都在陆续返乡,要么都在递信回来,这长岁一直没有动静,他家里人可急坏了,隔三差五就上这边来问有没有消息。”

黄蔓菁高兴道:“霍义士可有长岁的消息?”

霍戍眸心微敛:“他死了。”

屋里顿时一下子陷入了死寂。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去这么些年都没有消息,想来也是……”

纪扬宗摇着头长叹了口气:“可怜他娘日日盼着他回来。”

霍戍早已经见惯了生死,且过了最伤怀的时候,他比屋里人都要镇静得多。

“我与他曾数次一起上过战场,两年前他战死,临终前我曾答应过他若是能活到战事平歇,便来江南拜会他的父母。”

黄蔓菁暗暗抹了抹眼角,道:“无论生死,有个交待也总是好的。我这就引义士前去长岁家里。”

几人辗转就说要去赵家,黄引生要去收药材,便没随同,由着纪家夫妻俩带霍戍过去。

“阿娘,要去哪儿?”

纪桃榆端着一碟子糕点进堂屋时,发现桌前只余下几个空茶杯了,人都去了院子,看样子就是要出门。

黄蔓菁道:“我们带霍义士去溪上赵家,你就别出门闲跑了。”

桃榆闻言突突跑了过去,抬起眸子看向霍戍,试探着问道:“已经找到人了么?”

霍戍扯着缰绳,偏头看到纪桃榆已经换下了厚实的斗篷和马甲,露出了一身合帖的秋衣。

回到父母身边,秋色融融下,人也精神了些。

他扫了一眼人手里还端着的碟子,是几块四四方方的桂花糕。

看起来味道应当不错。

“嗯。”

“那不在这边吃饭了吗?”

纪桃榆举高了一点手里的碟子:“我刚做好了桂花糕。”

“不了。”

话毕,霍戍便率先扯着马出了院子。

纪桃榆愣了一下,纪爹和纪娘见着霍戍走远了,这才低声同哥儿道:

“回屋里去,爹娘就晓得招呼,快些把身子养好才是。”

纪桃榆闷闷应了一声:“噢。”

看着爹娘和霍戍都依次出了门,他跑到围墙边上往外偷瞧了两眼,看着霍戍高立的身影愈行愈远。

他心有感慨,萍水相逢却是救命之恩,也没来得及好生答谢,不晓得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碰到。

“霍义士高大威武,相貌英俊,莫非舍不得他走?”

纪桃榆闻言吓了一跳,连忙收回目光,偏头见着竟然是背着手的阿祖,松了口气:“小桃子自知失礼,阿祖可别打趣我了。”

“这话是说给自家人听的,戏言。”

黄引生拿了一块桂花糕丢进嘴里,甜而不腻的味道让人心情愉悦,他笑了起来:“你爹娘啊,把你的规矩教得太严了,谁家哥儿像你一样,事事总拿着尤二郎是读书人说事,一味的礼教圈着,活得太不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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