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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是个娇气包(38)

他远瞧抱着膝盖坐在板车上的小哥儿,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板车上的人说着话儿,看神色是比早上来时心情要舒畅了些。

见此,他亦眉头和缓,目光可放向了官道旁的旷野上。

霍戍今天去马厩里取马的时候,见着马厩里竟然还寄放着一匹矫健的马,看神形,当也是战马。

听马夫说马匹是前线返乡士兵的马,霍戍问了一嘴是从哪里返乡的,马夫却又说不明白。

他也没太放在心上,前线回来的不一定是北域,也可能是旁的边关。

再者,即便是从北域回来的士兵,偌大的军营千军万马,也不一定是相熟的人。

他乡遇故知固然是好,只是难得。

霍戍收回目光,想着还是快些寻个事儿做安定下来才是。

正当他出神之际,前头忽而一阵喧嚷。

“哎呀,险些跌我一跤。”

“张师傅,你这牛咋回事嘛,好好的往沟里走,时下车轱辘都给卡在了沟里,这倒中不当的,离村子还好远一截路,我们可就不给钱了。”

桃榆今儿转悠了一上午,上了牛车一颠一晃的,累了一上午有点子犯困。

正晕晕乎乎的想要眯一会儿,忽然牛车一个趔趄,板车车轱辘直接跌进了沟里,他正巧坐在板车的尾巴上,一下子便从车上滑了下去。

好在是没有落进沟里,却是也跪趴在了土泥官道上。

他像一团揉软的面啪叽摔在了地上,虽然地面距离板车并不高,可于而言却也简直是场灾难,登时膝盖和撑着地的手掌心便传来了刺骨的疼来。

寻常只有早时进城才能坐上本村的牛车,回来城门口停的牛车多,但也不尽是本村的板车,只要顺道,都能坐,也便不讲究那么多。

这一趟板车上的都是外村人,只顾着嚷嚷不给钱,全然没有人理会撅在地上的桃榆。

他费力的爬了起来,拖着腿和动弹不得的手想挪去一旁寻个石头先坐下。

霍戍见出了事,立即驱了下马,大黑跑了几步上前。

他这才见着先前还好好的驴车竟然侧翻车轮给卡在了沟里,而下人都已经从车上下来了。

“对不住大伙儿,不付,不付。”

板车师傅插着腰,也是有些气恼这死牛发什么脾气,眼见着好不易拉够一车人,却要白跑一趟分文不赚,心里就有气。

又被一群妇人夫郎围着,似是有一千张嘴落在他的头顶上,聒噪的厉害。

正不晓得如何处理时,他忽而一眼晃到猫着腰没有言语的桃榆,眼见一车人就他年纪最小,又独只一个人没有伴儿,当即紧着眉头说道:“我家这牛平素最是温顺,不会颠人。”

“定然是那哥儿,胡乱动卡着车轱辘才进沟的。”

几个人也不知所以,纷纷偏头看向桃榆,见他没来讨公道,以为是他心虚,登时便开始责问:“哥儿也是,怎的把车轱辘都给弄来卡住了嘛,一车人呢,多危险。”

板车师傅见此立马道:“哥儿,你可得赔偿我这损失,车跌坏了我还怎么拉车嘛,我这小本生意,农闲就靠着这赚点零用。”

一道乘车的反倒是跟着车师傅说:“是啊哥儿,都是农户不容易,没出事固然是好,但这也耽搁大家的时间嘛。”

桃榆膝盖疼的直不起腰,不想诸人竟然还讨伐起受伤的他来了。

他翻开破了皮的手掌心,道:“我没事会去弄车轱辘把我自己给摔着?”

几人顿了一下,车师傅道:“我就是说你别弄车轱辘嘛,看还把自己给摔着了,好在就破了点皮,要是摔厉害了谁负责嘛。”

农妇农郎也跟着道:“你是哪个村的哥儿啊,怎这么不懂事?”

桃榆心里气急,这些人竟然合着欺负他是别的村子人又没伴儿,他手腿又疼,还拖着要同这些人讲理,一气眼睛不免发红,倒是叫这群人觉得他更好欺负了。

正当诸人喋喋不休之时,一匹马奔驰而来,溅起了一地的黄土泥灰。

“呸!呛我一口的灰,谁啊,没瞧见有这么多人么,还跑……”

话音刚落,黑马就在旁头停下,接着翻身下来了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正呸着灰的农郎一路仰起头才看见了来者的脸,登时就闭上了嘴。

霍戍冷着一张脸,径直走向桃榆:“摔的厉害么?”

桃榆见着霍戍紧蹙的眉头,面向比平时要凶了好多,他道:“手有点动不了,可能是脱臼,膝盖磕了一下,应该只是皮外伤。”

霍戍未置一词,先扶着桃榆在一侧的石头上坐下。

再回头,方才还气势高扬的农户顿时焉儿了气,都悻悻的往后退去,试图掩藏方才有说嘴的行径。

霍戍也未曾与之争辩,只是忽然一抬长腿,咔的一声响,车轱辘顿时开了缝隙,原本跌了一角在沟里的板车,这下是彻底的卡了进去。

胆子小的妇人见状忍不住惊叫了一声,板车师傅见此瑟缩了一下,眼见霍戍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板车要是再多挨上几下,只怕是得破废。

他立时换了一副嘴脸求饶道:“对不住,对不住,我那牛今儿使性子颠摔了哥儿,车钱不收,医药钱我赔,我都赔!”

周遭的农户也惯会见风使舵,竟话锋一转关切起了桃榆来:“没事儿吧哥儿,哎哟刚才我都只顾着自己了,也没来得及服你一把,你可千万别见怪。”

板车师傅立马给桃榆赔了医药钱,霍戍这才没再说什么。

他走近桃榆,一杆子农户都赶紧退开,叨叨着今天运气不好的话,灰溜溜的趁着霍戍不注意赶紧走了,独留下板车师傅一个人还得去把卡住的板车从沟里弄上来。

霍戍在桃榆跟前蹲下身,轻声道:“手能不能动了?”

桃榆摇了摇头:“动一下就疼。”

霍戍见着白皙的手心沾灰破了一块皮,虽不过小指甲盖大小,但桃榆寒风都得吹破的皮肤受此磨损,早便红的手掌都发肿了。

他眉头紧锁,道:“我复位回去,忍着点痛。”

桃榆点了点头,伸出了手,于此同时连忙别过了脑袋。

霍戍见此,没有拖沓,握住他纤细的胳膊碰了一下脱臼的地方,桃榆咬紧了牙关没疼的叫出声,但随之还是忍不住抖了一下身体。

再回过头的时候,霍戍便见着一双红了的眼睛,泪眼汪汪,快要能看见他的倒影了。

霍戍有点不知所措的抿了抿唇,怕他又哭,道:“很疼?”

桃榆声音发哑:“就疼一下,现在没那么疼了。”

他轻轻动了动手腕,看着霍戍:“又能动了。”

“那就好。”

霍戍看着人受了伤眉头紧锁,当快点送回家才是,下意识伸手要把一小团的哥儿抱起来,恍然间又顿住了手,询问道:“还能不能走?”

桃榆看了下自己的膝盖,他也不知道伤情如何,但是骨头肯定没问题的,只是受伤的皮肉走路摩擦着衣服肯定疼,还会加重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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