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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是个娇气包(12)

赵母道:“咱村子里多了个举人,尤二郎年少就有了此般功名,指不准以后做大官儿,咱同村人说来也是自得。”

村里的妇人家打发光景的趣味儿少,总是跟爱说谈些村中事。

她道:“看这势头尤家是要做席面儿宴客的,届时你同伯母一道去吃酒,这般喜事儿,主家都喜欢热闹。”

霍戍没答应也没不答应,他对村里那些不相干的人和事没什么兴趣,不过紧接着却又听赵母喜气洋洋的说道:

“桃哥儿也是个有福的。”

一直没怎么搭话的霍戍闻言冷不伶仃问了句:“刚才地里那个?”

赵母笑起来:“你见着他了?”

“嗯。”

“桃哥儿可是我们十里八乡生得最水灵的小哥儿,就是可惜了身子不好,可里正眼光好,早早就给他和尤家二郎定了亲,现在到了年纪尤二郎又中了举,便是里正舍不得哥儿也要办亲事了。”

“尤家二郎文质彬彬,桃哥儿心又好,总是照料村里乡亲,又门当户对,这是桩再好不过的亲事了,到时候做席面儿肯定气派又热闹。”

霍戍听着赵母一直没个停歇的说着村里的喜事,眼角轻跳,脸色算不得平和。

那张白玉一样的脸和清澈有点呆的眼睛从他脑子里一晃而过,霍戍抿紧了唇。

赵长岁说的倒是不错,他们江南相貌好身段佳的姑娘小哥儿一大把,可惜就是旁人下手太快,一家有女百家求。

所以在同龄男子还只晓得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虾的时候,他就已经懂得摘地里的春花讨姑娘小哥儿欢心了。

昔年霍戍对赵长岁的自得嗤之以鼻,如今一语不发,他抬脚而去:“我四处转转。”

赵母拿着纸钱站起身,看着不知怎的忽然远去的伟岸身影,嘱咐道:“那你早些回来,夜里伯母给你烧肉吃。”

……

“娘,你回来了!听见没,表哥家里放了好久的鞭炮,定是他从书院里回来了!”

余孙氏方才回到家,就见着自家的哥儿收拾得鲜亮,作势要出门去。

她一把拽住人:“你上哪儿?”

“自然是去姨母家里恭贺表哥啊!这乡试三年一回,上榜之人不足百号,平素姨母待我不错,这般大喜事儿怎能不去祝贺!”

余孙氏去紧紧的抓住自家哥儿,拉着他往屋里去。

“有的是你祝贺的时间,不差这须臾。我有话同你说。”

余夏见着他娘的神色似乎有些凝重,虽是心思早飘去了尤家,却也还是跟着他娘往屋里走。

“娘,什么事儿非要现在说不可。”

进了屋,余孙氏四瞧了几眼附近没人,她将门合上。

余夏见着他娘反常的行径,不由得道:“到底咋了娘?”

“我问你,且同我说实话,不得一句隐瞒。”

孙氏一脸正色,道:“你同纪家哥儿怎么一回事?细细说明白了来。”

余夏闻言心里咯噔一声,顿时脸上的喜悦褪却而低下了些头去。

孙氏见他这幅模样,便晓得是真犯事儿了:“还不快说!”

“便是那天乡试放榜,我和纪桃榆一同去的城里,那布告栏下人多得很,他自己不当心掉进了河里。”

孙氏听得心里一惊,眸子都放大了三分。

他一把抓住自家哥儿的胳膊:“他是自己掉进去的还是你弄的,不准同娘撒谎!”

虽是心里有狡辩之词,想着说是他自己掉进去的,反正也没有人能作证是自己推的,可是见他娘凶了起来,他心里又没底,语气弱了好几分:“就、就是他自己落水的嘛。”

“还在说谎!”

孙氏大斥了一声。

余夏被吓得一个激灵,顿时眼睛也红了:“我、我也没想害他的,就是,就是想他出个丑。”

听到确有其事,孙氏又气又惊:“村里谁不晓得纪家哥儿身子弱,里正和他娘子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你倒是敢把他往水里推。我打小就教你人要有良心,不可过于软弱受人欺凌,却也不能太过跋扈不讲理,如今你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孙氏气极,反手给了小哥儿一巴掌。

余夏人都被打懵了,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相信这巴掌是他一向讲理的娘甩过来的。

“什么丑你要让人冲着丢性命去!”

“表哥是何等人中龙凤,纪桃榆那么一副身子骨儿还和表哥结亲,分明就是里正欺负姨母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尤氏一族又不怎么管,没有依靠存心拿捏,这才叫表哥连娶个身子健全的姑娘哥儿都没机会!”

余夏也气急了,觉得他娘胳膊肘往外拐,哭着喊道:“即便纪家是村里的大户,可现在表哥都中举了,何等荣耀!虽表哥早早没了父亲少了一重依靠,可尤家也是咱们村子里的大姓户啊,以前不管表哥一家,但现在表哥有了功名争回了气,尤家定然都会拥护着,纪桃榆他怎么匹配得上表哥!”

“糊涂,糊涂啊!”

孙氏气得胸口快速起伏,虽是气余夏不知事情全貌便自以为有理在此处叫嚷,但冷静下来立刻猜出背后肯定有人唆使,否则余夏一个小哥儿怎么会晓得这些大姓背后的事情。

至于这个唆使的人是谁,她不问都晓得是她那个好姐姐。

正是晓得是她姐姐,她才心寒的厉害。

孙氏未有辩驳村里大姓人家的事情,而是厉声道:“你让纪家哥儿出丑丢了名声,然后呢,要如何?”

没等余夏回答,孙氏道:“你姨母同你说如此两家的婚事也便有由头作毁,届时你表哥就能娶你了,是与不是?”

正中下怀,余夏脸微微一红。

“糊涂!”

孙氏骂道:“你姨母就不是个人,她怕是在二郎中秀才的时候,觉着前途无量就已经生出了悔婚的想法来。可惜纪家这些年对他们家又实在不错,这事儿不好开口,自就需要旁人帮她去办,这就盯上了你!”

“孩子,你姨母是拿你当刀子使呢!”

“怎、怎么会,那可是我的亲姨母。”

余夏迟疑道:“姨母说了,她喜欢我,想要我这样的儿媳。”

“你姨母连纪家都瞧不上,能瞧上咱们家?纪家尚且是村里的大户,咱们家算得了什么?”

“姨母说了,不是想要多好的人家,只是想有个康健的儿媳。”

孙氏嗤笑:“那纪家哥儿是不能跑还是不能跳了,不过是比常人弱些罢了,城里还时兴这般病弱之风呢。再者二郎既是中了举,难不成还需要个强壮的小哥儿姑娘回家种地?纪家哥儿是今天才弱的?你姨母若不是想要好人家,一开始怎么不说这套词了?”

余夏被她娘问得生生愣住,竟寻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你姨母打小便心高,当初家里同她说的人家其实是你爹,结果你姨母嫌弃余家穷死活不肯嫁,分明晓得你姨父身体不好,还是冲着尤家家境要嫁过去,然而没过几年你姨父便去了,留下两个孩子她一个人拉扯。你姨母当初都瞧不起余家,现在你表哥出息了还能瞧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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