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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郎是个娇气包(112)

永远是不缺乏有出门闯荡想法的人,可真正能干出点模样来的却是屈指可数。

“他竟是把桃榆也带走了。”

尤家院子里,尤凌霄站在雨中,怔怔的望着出村的方向。

孙鸢娘上前道:“纪家人也是疯癫,竟然由着桃榆那身子骨出去,没准儿折在路上。”

“这千里迢迢的折腾一趟能挣得几个钱,纪家那么会盘算,也不过如此。早要是还跟着咱们家,用得着孩子出去奔波么,不是坐在家里就有人送银子上来。”

孙鸢娘不屑道:“即便是凭他本事能挣个三瓜俩枣的,也还不得是在士人面前点头哈腰。”

尤凌霄只是觉得雨凄凄,心中黯然如天色,也没是如何把孙鸢娘的话听进去。

他原还指着霍戍远出经商,自与桃榆还能有碰面的机会,不想却是一场空。

商队这头上了官道以后,路好走了不少,只是雨未有减小的势头。

出门雨纷纷,确是不多便捷,不过诸人也未有怨言,毕竟往后风餐露宿的日子还多的是,早些习惯着不顺的天气,未必是一件坏事。

诸人把蓑衣斗笠给翻了出来,加紧着赶路。

他们今日要穿过同州城,抵达同州边境的一个县城,在那儿歇整。

桃榆坐在马车里头,倒是不冷,心里对家里的惦记与不舍,随着慢慢破晓的天色淡了下去。

雨天天亮的迟,待着天色大亮之时,车队已经出了同州城了。

桃榆掀开了些窗帘,一眼看见雨中的大黑正甩着尾巴,马尾毛上都已经湿了。

他扬起眸子,看见披着蓑衣戴着斗笠的霍戍目视着前方,再雨色之中淡然前行,竟有一股书文中侠客的味道。

桃榆小心翼翼的看着与家截然相反的方向,没有惊扰“大侠”押队。

他还是头一回走出同州城以外的地方,虽一景一物与之家里那边也没有任何差别,他心绪还是微微有些激动。

马车摇摇晃晃,他瞧了一会儿外头的景色,便重新将车窗帘封紧,只怕自己风吹多了着凉。

届时别没出同州城就给病了,如此不会被扔回去才怪。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更爱惜起自己来。

桃榆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给睡着的,只是不知觉间眼睛就倦怠了合了起来,脑袋在摇晃之中失力支撑的狠点了两下。

几乎是半夜就起来了,昨儿夜里又因为要出门而有些激动以及对未知的遐想而迟迟睡不着,这当头困倦也是寻常。

为不自寻麻烦,他索性躺平了睡。

马车是特地做的改制,虽空间小许多,但供人坐的位置比寻常的马车要宽上两倍,为的就是方便躺下休息。

外头的都是些男子,得押看货物不会进来坐马车,这车便是给他量身定做的。

黄蔓菁不仅给马车坐板上缝制了一层棕树外衣垫子,又还用旧褥子做了可卷起的软垫。

这初春的天气冷,也就垫两层,待着三四月天气热了,就能取出软垫。

总之是尽可能的把这马车坐的舒适。

除却躺着得微曲着腿,旁的是再没什么不好。

桃榆入睡之间,耳边一直是车轱辘滚动的声音,也不知什么时候,感觉安静了有些时辰,像是安稳的睡在了自家的床上一般。

霍戍掀开马车门帘,便见着侧躺在车里已经睡着了的哥儿,蜷缩成了一小团。

眉头紧蹙着,睫毛也在时不时的颤动。

见着人睡得没多安稳,轻手轻脚的给掖了掖被角,没做打扰,转又小声退了出去。

纪文良拿着个大白面饼,扯下腰间的水壶,瞧着霍戍:“桃子哥不吃啊?”

“睡了。”

霍戍道:“待他醒了自吃。”

纪文良瞧了一眼马车,见着帘子都闭得紧紧的,透不进去一丝风。

见他哥夫一路上看马车一刻钟就得七八回,货还怎么关切,把人看得可比货物要紧多了。

怪不得是他桃子哥放着家里舒坦的日子不过,怎么也要同丈夫出来吃苦。

有这么个丈夫,属实也是安心。

想当初桃子哥和尤家那个闹毁了的时候,村里多少人说桃子哥是再寻不得好夫婿了,这不转眼就给寻了个更好的。

所谓是柳暗花明啊~

纪文良原是有些怵霍戍的,不过见他对桃榆很好,连带着让他觉着霍戍也不过是长得凶悍些,其实也是很好说话和相处的。

他撵着霍戍凑到了他跟葛亮跟前去:“哥夫,你这么要紧桃子哥,要是他和一整箱茶货掉进了水里,你是先救桃子哥还是先捞货啊?”

正在吃面饼的葛亮闻言差点□□饼给噎住,连忙喝了两口水顺了顺胸口。

“霍哥,你这小舅子可真有意思。”

霍戍看向一脸求真的纪文良,道:“你哥是还想掉河里几回,嫌上回掉进去还不够不成。”

纪文良睁大了眼:“桃子哥什么时候落过水啊?”

霍戍未予回答,道:“赶紧吃了东西继续赶路。”

不经意间已经到了午时,雨这当儿总算是支住了没下。

只不过天还是灰沉沉的,还没有要亮开的意思。

树木枝叶上已经积攒了雨水,诸人都不敢在树下坐。

只得站在旁道上蹲着吃点干粮,给牲口减轻的重量。

“大伙儿给牲口喂点水和草料,吃了干粮继续出发。晚间当还有雨,得尽快到水溪县。”

桃榆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有些昏沉。

见着马车还在行驶,他支起身子拉开车帘,见着外头还是一样的昏灰,雨色未改,一时间竟是分辨不清什么时辰了。

“醒了。”

桃榆揉了下眼睛,看着慢了些马速停在了马车窗前的霍戍:“现在什么时辰,到哪儿了?”

“午后了,吃点东西,距离水溪县当还有两个多时辰。”

桃榆有些意外,自己竟然睡了那么久。

他应了一声,自去拿马车里的干粮吃。

不想一觉竟睡了一个多时辰,可睡着间他也未曾全然入眠,睡得很是浅。

梦还多,一会儿是爹娘,一会儿又是赶路,梦也乱七八糟的交织在一块儿。

在马车里坐的时间长了,窄小的空间里头终是发闷,随着行路愈远,桃榆愈发的感受到了远行的不适。

不过他晓得比之大伙儿在外头戴着斗笠定着雨,还得看着货物赶车,他在马车里的条件已经好太多了。

不适应归不适应,他安静的待在马车里头,没有哼唧一声。

车队是在天擦黑的时候进的水溪县。

其实也才酉时,时辰算不得晚,只是雨天总黑的早些。

不知是下雨的缘由还是小县城里人少,这个点街市上行人已经有些伶仃了,车队进城,偶有进出城的人都在看稀奇。

别说是行人萧条,城中也就沿主街的商铺点了灯笼还开着门,偏街上的铺面儿都连三接五的都已经打了烊。

一行人都是同州附近的百姓,在州府上时只听外地来的说同州繁荣热闹,自还没有什么感觉,这来了地方县城,方才有了个深刻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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