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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阙春(152)+番外

杜鸿嘉这才问起伽罗的打算,伽罗如实说了,又请他回京多照顾韩伯岳。

“他那儿不必担心。”杜鸿嘉对朝堂的事比伽罗清楚许多,“韩林将军是殿下扫平洛州隐患的关键,若不是他决意投靠,殿下未必能放心安排。更别说小相岭上,殿下是靠着韩林带兵坚守,才能得到黄将军搬兵来援,这份功劳,实在不小。”

伽罗有些好奇,“功劳到底多大?”

“宋敬玄被俘,洛州得以安定,那些心存不轨的人,没了兵权倚仗,自然会有忌惮。韩林所做的,不止是忠君事主,以少敌多守护殿下性命,更是为皇上和殿下扫除许多隐患。他的这份赤胆忠心,堪为文武百官的表率。”

“所以?”

“倘若韩林将军在世,这份功劳足以给他挣个爵位,虽不能位列公侯,也能居于伯位。唯有如此封赏,方能彰显皇上赏善惩恶之心,令百官以其为楷模,效忠皇上。”杜鸿嘉缓缓道。

伽罗微讶,旋即道:“那么如今呢?”

“活人封赏尚且如此,韩将军已战死,追封起来,皇上哪会手软?”

这话很有道理,伽罗颔首,漾开笑意。

不过心底里还是记挂韩伯岳,“即便追封,也是做给百官看,未必有人能照顾伯岳所思所想,表哥有空时,还是该留心些,叫他及早从丧父的悲痛里站起来。何况——”她抿唇笑了笑,打趣道:“蒙姐姐那般性子,到了京城,必定也会想逛遍各处。”

杜鸿嘉不解其意,听到蒙香君的名字,却下意识的苦恼皱眉。

伽罗一笑,“蒙大哥既已将她托付给你,难道你还能赖掉?届时带着伯岳一道走走,两相便宜。”

“她啊……”杜鸿嘉叹了声,摇摇脑袋,似是颇为头疼。

*

诸事既定,自黄彦博至东宫侍卫,很快整装待发。

离别前夜,伽罗用过晚饭后回屋歇着,想着谢珩明日即将回京,虽明白傅良绍的安排是为她好,心里终究闷闷的。

自那晚从李凤麟府上赴宴回来,谢珩送她回屋后,因谢珩琐事繁忙,伽罗又常在谭氏和傅良绍那里待着,两人竟再未单独说过话。

甚至今晚谢珩特意设宴,专请谭氏、傅良绍和她时,因有长辈在场,谢珩行事便留意分寸,只提了与西胡结盟的事,旁的只字未提。

席上的氛围也算不上多好——谢珩本就是冷肃的性子,在她跟前或是含笑或是耍赖,在外人跟前,却还是惯常的不苟言笑。加之有旧事横亘,即便谢珩有意不计较,想立刻亲近起来,却也是绝不可能的事,那桌小宴,也颇有些为了她而委曲求全的意思。

然而既是心结,终究还得心药慢慢医治,待时日长久,能水到渠成。

那是不能急,也不能强求的事情。

伽罗满腹心事,一时想着明日的离别,一时想着回京后要走的路,在烛前枯坐了半个时辰也没见谢珩回屋,只好换衣盥洗,擦干头发后,熄灯睡下。

直至戌时将尽,谢珩才上了阁楼。

晚饭将尽时,他便得战青禀报,说是京城中有急信递来,需请他定夺。他看过信,带着战青出去办完事,回来已是夜深,底下书房的案头堆了不少文书,明日起着急赶路,未必有功夫处置,遂挨个批阅毕,一抬头,早就是月明中天,将近子夜。

揉着双鬓驱散朝堂上的烦琐事,被寒冷夜风一吹,满身疲倦也似荡然无存。

谢珩走至屋前,看到隔壁门窗黑漆漆的,显然伽罗已经入睡。

想要去歇息,脚底下却被什么东西牵着似的,忍不住挪向伽罗门口。

第78章

伽罗睡至半夜, 朦胧中, 似听到窗扇微微响动。她因有心事, 即便躺在榻上,也是翻覆辗转了许久才入睡, 这会儿睡得不踏实,听见那响动,不由醒转。

临近月中,外头蟾宫正亮, 银白月光铺泄满地。

她住的是小侧间,内室盥洗, 外室寝卧,隔着垂落的帘帐, 便能瞧见门口动静。

此刻, 借着窗中斜照的清辉,她似看到有人正关掩门扇,背影隔着帘帐看得不甚分明,魁伟挺拔, 模糊像是谢珩的轮廓。

伽罗脑海中睡意霎时飞散,定眼细瞧, 渐渐笃定是他, 旋即心生狐疑。

因白鹿馆内防守严密,这紫荆阁更是铜墙铁壁, 是以每晚睡前,待馆中仆妇退下后, 伽罗都是随意插上门锁,便安然入睡。今晚她也上了门锁,谢珩能进来,必定是暗中撬锁。只是深更半夜,他这是要做什么?

伽罗心里咚咚跳起来,将锦被捂得更严实,阖目装睡。

谢珩渐渐走近,掀起纱帘,到得床榻附近。

他似是迟疑,进屋后有意放轻脚步,起初快步走来,待进了纱帐,又似逡巡,半晌没有动静。

伽罗极好奇,却不敢睁开眼睛看,只做熟睡之态,竖着耳朵听动静。

谢珩的唇角,不自觉地动了动。

习武十数年,他的耳力极好,静下心听伽罗那呼吸声,便知她是装睡。

月光如泄,透窗而入,照得地面如蒙白霜,隔着纱帐落在锦被睡颜,却平白添了柔润娇艳。她蚕蛹似的裹着被子,海棠红的被面上绣了金线纹路,紧紧贴在她下颚,映衬如樱唇瓣。那双漂亮的眼睛紧闭,在黛眉娇颜间呈出极美好的弧线,睫毛跟缎面羽扇似的,轻轻颤动。

谢珩站着不动,故意加重呼吸,便见她睫毛颤抖得更加厉害,胸膛微微起伏。

片刻后,伽罗似再难装睡,唰地睁开眼睛,往这边瞧过来。

谢珩唇边挂着笑,负手站在纱帐前,一袭墨青圆领袍在月色下平添温和。

她瞧出他是故意的,嗤的一笑,将被子揪得更紧,开口道:“殿下过来做什么?”因是才睡醒来,毕竟慵懒,那声音又软又柔,带着点糯糯的味道。

谢珩遂走至她床榻跟前,道:“来看你。”

“看够了?”

“没有。”

“那再看半柱香,殿下就早些去歇息。明日还要赶路呢。”伽罗唯有脑袋探出锦被,莞尔笑望,眼睛里似盛满了月光,又像晴夜天幕下的星辰,望之粲然。满头青丝都散在枕畔,没了珠钗金玉做点缀,只慵懒铺散,包围着美丽的脸蛋,像是暗夜里的妖精。

谢珩觑着她,缓声道:“半柱香不够。”

顺势坐在榻旁,俯身往伽罗眼睛亲了亲。肌肤触碰,她的脸颊温软,轻易勾动渴求。谢珩屈肘撑在榻侧,未等伽罗开口,又含住她的唇瓣。呼吸交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娇羞清晰分明,眉带慵懒,妩媚惑人。

谢珩喉头猛然一紧,眸光渐深。

自回了雍城后,琐事繁多,又有傅良绍隔在中间,早晚难以见面,谢珩竟再未跟她亲近过。此刻夜深人静,心中邪念蠢蠢欲动,美人已在身下,忍不住去撬她唇齿。

伽罗忙偏头避开,如受惊后惴惴的鹿。

谢珩似闷笑了声,奋起去追。伽罗见侧头已无济于事,忙往旁边挪,谢珩紧追不舍,不过片刻,就将伽罗挤在床榻角落。她微微仰头,发丝散乱披在肩上,裹身的锦被不知何时露了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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