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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48)+番外

啧啧,真是个体贴的年青人。连语涵微微一笑:“你们都是才子,到那儿少不了谈些诗词歌赋风花雪月的,我一听这些就发困,还是不去了,免得搅了你们的雅兴。”

韩氏更不高兴了——闺女在诗词歌赋琴棋书画上的造诣她还能不知道?那完全是继承了她的绝佳天赋啊!可是现在为了搪塞沈熙,闺女竟然不惜自黑……这沈家小子真是个讨厌鬼!

连成湛倒是知道自个儿堂妹的性子,说了不去就是不去。只有沈熙还打算开口说几句客气话,不过连三没给他这个机会,说完话就向自己的大白马走去了。

连三姑娘出门,不说前呼后拥吧,但一大堆仆从肯定是少不了的。这不,就在几个人说话的功夫里,门口以白马为中心,许久未出场的李邕带队,一溜儿护卫并两个大丫鬟牵着马极整齐地列队排好,队伍的最尾端还跟着辆马车,里头装着三姑娘出门可能会用到的各种东西。

沈熙看得微微皱眉,对这样的排场十分感到不适。他从前所见所接触过的女孩儿中,便是家世再出众再受宠的,也不曾这般张扬豪奢,就连他自己,出门都没这样大动干戈。

他细细瞧着,满以为还能瞧见连三像那些纨绔子弟一样踩着仆人的背上马的场面,谁知连三走到白马边上后,足下只是轻轻一点,便利落地跃上了马背,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拿着那装饰华丽的鞭子。

站在沈熙身旁的连成湛看到如此情况,不由得笑着摇头:“三妹妹真是好身手。”看到沈熙微微抿起的唇,他了然,似是无意地说起:“三妹妹贵为郡主之尊,家中长辈都着紧她,可偏偏她每次出门总是不用仪仗,随意带些护卫便是了,也不知叫人多担心。”

站在一边仔细盯着闺女的韩氏听到这话,免不了有些嗔怪:“就是这话,她又爱骑马,回回出门都叫人提心吊胆的。让她多带些人吧,她又嫌麻烦。”话语间不难听出对女儿的爱宠。

沈熙默默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结论——这姑娘还真不算骄奢了,只是家中长辈实在溺爱过头。还是娇柔可人的表妹好啊,姨母家的家教真心不错。

*

连语涵有个奇怪的癖好,骑马一定要骑白马,骑马时一定要穿红衣。

这个癖好源自小时候,连三爷给她读诗词哄她入睡,读到“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遍长安花”这句时,连三爷不禁想起了自己年少时,金榜题名,探花及第,一身绯衣纵马游街,不知何等意气风发!

天下的父亲都有一种通病,喜欢同孩子——尤其是乖巧可人的闺女,大谈特谈自己最值得骄傲的事儿。连三爷对还是小娃娃的语涵用咏叹调感慨了许久,给小姑娘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

后来小姑娘读诗,在一本诗集中翻到一首很符合父亲所说的诗,便兴冲冲地拿去给他看。

恰好韩氏也在,夫妻俩头碰头一看——

五陵少年金市东,

银鞍白马度春风。

落花踏尽游何处?

笑入胡姬酒肆中。

韩氏面沉如水地送走小女儿,操起擀面杖;曾经风流潇洒的连三爷抱头鼠窜,哀叫不迭。

小小年纪的连三姑娘蹲在父母卧房前,听着屋内激烈的战斗声,摇摇头,嘴里吮着细细白白的小手指,开始幻想自己将来鲜衣怒马欺男霸女的美妙景象。

曾经的幻想早就实现了,此时连三姑娘便是一身红衣,骑着高头大白马,一路纵马奔驰,直到靠近相国寺速度才缓了下来。

相国寺虽是皇室豪门常至的寺庙,这周边却颇为热闹,路边不少小摊子,叫卖声不绝于耳,行人也不少,只是无人敢往路中央走。

前头几个护卫开路,连三被护在一众仆从中间,慢悠悠地驱着马前行,时不时偏头左右看看,瞧见什么都觉得有趣,见到有人在小摊前和摊贩讨价还价还特地住了马观看。

正看得津津有味呢,前头忽然一阵骚动,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一直护在连三身侧的李邕神色一紧,向身边的护卫吩咐了几句,就见那护卫策马离队,约莫是打探情况去了。

“姑娘,咱们绕路走罢,前头看着似乎有些乱,怕惊扰您。”李邕低声建议。

连语涵不悦道:“绕什么路!任他有天大的事,也没有我要绕着走的道理!”

“……”李邕摸摸鼻子,闭嘴了。

作者有话要说:又过了十二点……其实今天写的比较早,只是忽然想凑齐三千字,于是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第四十五章【改错字】

虽然面上一副傲娇任性挡我者死的表情,但其实连语涵心里是有些小兴奋的——她最喜欢看热闹了。于是还没等派出去的护卫打听好消息回来,她就小鞭子一甩,一马当先地过去了。

李邕吓了一跳,急忙领着众人追在后头。

前头那护卫正回转,没走两步就一眼瞥见自家主子正兴致勃勃地冲这儿来,着急忙慌地牵着马小步奔过来,拦在连三的大白马前:“姑娘,前头有人骑马撞倒了百姓,吵吵嚷嚷地恼人,要不咱们就从那边儿走吧?”指了指旁边一条路。

连三勒住缰绳,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那只大白马似乎能感受到主人的心意,长长的马脸往前一凑,鼻子抽了抽——打了个响鼻,喷了护卫一脸沫星子……

李邕才领着一众仆从赶上来,就听到护卫的话,忍不住伸手在额角抹了把汗,飞快转过头训斥他:“混说什么!凭他有天大的事,也没有要咱们郡主绕路的道理!”

连语涵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

前头乱糟糟的,路口那儿好些小摊东倒西歪,摊上的东西散落一地,有男子妇人的哭喊声,还有小孩子的尖叫声,混杂在一处刺耳之极。几个骑着高头大马的年轻公子哥儿立在中央,显见是贵族子弟,周身还跟着不少仆从下人,正居高临下地望着这群平民百姓。

先前来打听情况的护卫咽了口唾沫,低声给连语涵解释道:“这群公子方才纵马撞翻了路口的小摊,还踏伤不少行人……”

连语涵不耐烦:“那就赔钱啊!堵在这儿干嘛呢!”

护卫抖了抖,颤声道:“可、可是最中间那个白衣公子是郭家的郭……”

“管他郭什么!”连语涵小脸一皱,捏紧马鞭,哼道:“挡我路者死!”

那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满脸阴鸷,正指挥着下人去拖挡道的伤者,边喝骂道:“……贱民,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还敢跟爷理论?!给我打,直接打死!”

周围几个公子哥儿纷纷附和:“啧啧,是该打!如今这些贱民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

这群纨绔如此,他们带着的家丁仆从自然也是为虎作伥惯的,一窝蜂似的涌了上去,为了表功,个个手下不留情,拳打脚踢,打在那几个伤者身上肉上,声声作响,周围的人听着都觉得肉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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