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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诗如木(68)

我没细看两边门牌号,灯笼的光不强,只照得到方圆两米多。

走着走着,忽然!灯笼灭了。真的是忽然!明明没有风,灯笼里的光连晃都没晃一下,就那么灭了!我心里一哆嗦,把兰姨的手牵紧了点,兰姨对灯笼灭了完全没反应,步子都没顿地悠悠然走着。这么黑,声音就更加清晰了,我也更不敢说话,心里绷着一根头发丝那么细的弦,走一步都要颤一下。

又是突然!灯笼又亮起来了,我吓了一跳立马转头看兰姨,兰姨还是从从容容往前走着,没受一点影响。真不愧是……唉。

有了光亮,我感觉好多了,心一放回肚子连最开始的那点害怕也散掉了。这灯笼可别再出故障了啊,我由衷祈祷着。

兴许是我的祈祷歪打正着被哪路神仙听到了,接下来的一段路,灯笼都尽忠职守散发着柔和温暖的光,把小小的四方都照得融融的,仿佛把冬夜的寒冷也驱散了些。

一直到快走到大路口,才有光线照进这狭窄的道巷,我正想给兰姨道别,兰姨停下了脚,我感觉她有话说,就配合着停下。

“我且问你——起初灯笼亮着的时候,你走这路是什么感觉?灯笼灭了,是什么感觉?待再亮起时,又是什么感觉?”

我没想着她问这么一串问题,一时没反应过来。

“舒闲不会愿意让你在灭了灯笼的路上走。这便是,李家小子出这个手和我接手的原由。”

说完这几句,兰姨提着灯笼与我擦肩。我呆站在原处,灯笼的光笼罩过来,又移开了去,朝着我的背后渐行渐远了。

一股寒风从春秋大街打着旋儿钻到我怀里,我冻得一个激灵,匆促迈了一大步,另只脚跟上,就踏入了另外一个,充满人气的世界。

晃晃悠悠的公交车载着我穿过或明亮、或昏暗、或喧闹、或宁静的街道,我分明是万千民众中不多起眼的一个,却在此时蓦地发现,我与所有人都已经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膜。

这个下午我接收的信息太多太多,似乎已经超出脑力负荷。只凭两只脚的意识回到家里,然后如往日一般,洗澡,上床,蜷缩,闭眼。

*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装的事太多了,一个梦都造不出来,黑甜黑甜地睡到闹钟响。忙碌的工作没给我一清早就胡思乱想的机会,在那里的食堂解决了早饭,我坐车返回学校。

第一节课听进去的都凑不成一整句……所以我理智地抓起书包从后门离开了。

今天不想搭理老藤妖。溜达到学校外面,在这条路上徘徊了一阵子,也没想到能去哪,我不想见任何人,在第四次经过咖啡店的时候,我捏了捏钱包走进去。

还是第二便宜的咖啡,加一个店里新推出的香啡包,我的视线穿过咖啡升腾的白雾,落在对面的椅背上。神思悄摸走远了。

李普洱是人,而且从本质上来说,他比我更是人。舒闲曾经帮过李普洱一个很大的忙,至于有多大我也估量不出来,反正很大就对了。然后李普洱一直没机会还回去,据兰姨说不属同一界又无直接联系的,欠了就必须还。因此舒闲受伤无法待在人界的时候,他可以通过帮我来还这个债,姑且算债吧。但是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所以他帮兰姨在天城开了这间分店,没错就是分店。这样七倒八腾的,兰姨照护我,他的债就还掉了。

真是麻烦……

而,舒闲怎么帮了李普洱,这个所谓的分店是什么运作机制,舒闲因何受伤……不清楚的地方我并没有多嘴去问。兰姨这种活了几千年的老妖精的段数不是我能摸到脚的,她不说,我要问了就傻逼了。可能我问她也会告诉我,但……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实话说,我其实不太想也不太敢再吃她做的饭了,可我又不能说也不敢说,但我却一千万个没想到这次的饭竟然不是我妈做的味道,是……舒闲做出的味道……

兰姨温温和和地说:“给你做饭用的,都是你平常用的那些。”

可惜这句话真的起不到安抚作用……

*

“我这有客人的时候你不能来,这样,周三我给你留着,得闲来坐坐。”那天兰姨这样说的时候,我确实是想着除非有人身安全危险,我是绝不会主动走近那片区域的。

可是不明缘由地,随着日历一天天撕过去,从我的内心深深处,有种奇怪的感觉逼得我不得不去往那里。好像我不去,我就没办法继续活着一样。我没有半分夸大其词,虽然我每天每天工作效率都有些微的提高,满分的卷子不断在增厚,做简餐的手艺撵得上专业厨师……我的全部的生活都简单明了井井有条,可是我就是觉得,我再不去,我整个人都要被掏空了。

特意选了正午十二点这个据说阳气最重的时候。但他妈的今天是我最爱的乌云密布森森沉沉的大阴天。

上次来时没细思,明明白天,这么长的一条胡同里,硬是没有一个人在外面走动。我战战兢兢目不斜视埋头顺着路快步走,到111号果不其然仍是一堵墙,我伸手往前探如无物,收回手,怀着五分新奇五分忐忑穿了过去。

不敢多看,直接走到最后左手边的“家”。

兰姨安然沏茶,大概在她看来,隔了快一个月突然无事造访的举动挺正常的。我摸摸鼻子。

“没几天就要过年了,你有什么打算?”

“我留在天城加班。”

“除夕和初一晚上到我这来吃,好吗?”

“啊,好,谢谢兰姨。”

“谢什么呢。有两个想与我们一道,不过你若不愿,我便回了他们。”

“这……”我眉毛蹭蹭抽了两下,我得敢有多不懂事说不愿意?早知道我还不如在家呆着,但此刻也只能一边心里反悔一边无奈地问,“都是人的样子吗?”

兰姨道:“一个是你学校的副校长,另一个你也见到过,都人模人样的。”

嘿,好歹还有个熟妖,而且他们应该无处可去吧,大过年的……就当我善心乱发算了!“那就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小玛快跑*( ̄︶ ̄)*

最近一个月我迷上了咖啡店的香啡包,是一种外面有醇正烤咖啡脆皮的甜咸馅烘焙面包,外部松、软、味平淡,馅则是在如蜜的甜中添加一点香咸,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面包了,卖六块钱一个。

为了供我随心所欲地吃香啡包,我把目光瞄向了年假期间(除夕到初六)的临时初译职位最后一个空缺。距离截止日期只剩两天,我自忖能胜任,找的的商量之后,马不停蹄打了一份申请给周姐过目,周姐二话不说直接帮我递去初译部。

第二天是周日,休息。周一上班的时候周姐笑眯眯地说:“八点到初译部主管办公室,特开内部面试。”话在脑子里转过一圈我才明白过来,立刻开心得两排牙白生生露出来。

初译部主管是个三十五岁上下的微胖男人,乐呵呵的,见我先拉了一通家常,然后当场从我们分拣部呈上来的信息里挑出六份让我翻译。虽然现场翻译让我很有压力,不过毕竟在分拣部操练三个半月了,两边都是追求高速度高质量的工作,压力化为动力不成问题。收笔的一刹我心里差不多就有底了,必须的呀,我那一摞一摞的卷子可不是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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