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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诗如木(65)

徐逄梓眉头锁得死紧,过了几秒,低头快速对我说道:“你发短信让他快点来,听我给你说。这次的会是关于‘每月实践’基地建设的问题进行总结汇报和交流讨论,主持会议的是学工办主任陆老师,参加的有学生会副会长、实践部正副部长、大一大二每个专业一名组织委员,组织委员代表专业内九月十月实践活动效果最好的班级,分别是全语一班、双语苏伊三班、苏语四班、奎语二班和伊语一班。昨天的会议通知里要求组织委员准备总结和交流内容,因事不能到的要在会前完成交接。你对‘每月实践’了解多少?”

“我……不知道,我没听过这个。”

徐逄梓又想了几秒,打开手里的笔记本边写边问:“带纸笔了没?”

“带了。”他比我高一头,写什么我也看不到。

“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你们的基地选在哪,等下开会如果陆老师让你在前面说,你先说凌越临时有急事,来不及对你详细说,然后说你没参加过,虽然知道这个活动但是了解很少,再按我写给你的这两点展开说,一是宣传力度不够,就你所知同学们对这项活动开展的意义没有足够的理解,二是后期工作需要加强,因为除了参加活动的同学其他同学对于实践活动去哪里、做了什么都不……”

袖珍会议室里探出一个脑袋,小声催道:“胖子快进来,要开始了!”

“好的!”徐逄梓抬头应着,“哧啦”一下撕下一张纸给我,压低声音续道,“都不清楚。如果你是后发言的,就听听别人怎么说,你自己再斟酌。明白了吗?刚才那个是副会长,我们现在进去,你再给凌越打个电话,走。”

我捏着那张纸,上面写着我等会儿要说的东西,几个箭头标出在哪些地方要注意什么。

拨出的电话又断了,我把手机揣回兜里,凌越,你最好是真的对我没恶意。

徐逄梓坐在我旁边第一个发言,我是第二个。因为太仓促,该说的固然都说了,可是七零八落毫无逻辑。我看到对面大一几个人眼里的轻忽,脖子承受不住沉重的头颅,卑弱地垂下来。在这一瞬间把凌越恨到了极点。

有两个同学拿着相机时不时拍几张,我坐在那里感觉简直要哭了,要烧熔了,心里满是委屈和愤恨。徐逄梓好像注意到了,把本子翻到新的一页,画了几个笑着的小人推给我,我鼻子里“吭”了一声,是有点想笑而忍住变成了气从鼻子发出来的声音,徐逄梓又翻了一页,这次画画停停的有点久,我不由地有点好奇,等他推过来,居然是一副四格漫画,夸张搞笑的风格逗得我直接“噗”了一声,是想笑没忍住从嘴巴发出的。

这么一弄,我心情松快了许多,也不再怄着脸自己憋着难受,想一想这样其实挺幼稚可笑的,于是宁心静神干脆听听别人都怎么说。这一听才发觉这些人还真是有些真材实料的,说得头头是道,条理分明,我这么个局外人,听了最后一个大二的和第一个大一的说完,对这所谓的‘每月实践’了解得就七七八八了,哪里做起来容易、哪里有困难、学院为什么办这个活动,这些都听得出来。再听完剩下四个,总结起来,学院办这个活动的立意确实很好,但是同学们理解不理解,或者理解了但是在意不在意,这就是矛盾所在——组织委员和其他同学之间的矛盾。在整个活动中最棘手的部分就是同学们的不配合、消极怠工。我回想了一下,好像班级活动我从来都很少参加,这个‘每月实践’我应该也收到过短信通知,可我一点印象都没,估计是看完就删了。这么一来,再看看在座组织委员们个个仿若忧国忧民的神情,我忽然觉得假如真的是凌越故意不叫别人而叫我来,又不告诉我我需要发言,把我陷于这样的尴尬之中,说不得也有部分是我自食其果。

第二轮交流讨论没有人询问我的意见,我乐得一字不吱,听他们针对刚才总结出的问题提出建议的解决方法,还真给我听出些门道来。比如大二的这拨人,徐逄梓的风格是温和劝导,办法是提高同学们的参与感,用责任感激发同学们认真的态度,在我看来他的提议是最好的,起码我作为一个“普通同学”是愿意被说服参加。而其他人的发言就没有他这么出色,大都是缠着一两个问题来回说。而大一的里面有个男生一段话里说了五次“强制性”,从我的角度能看到的那几个人,那脸色和眼神可就有点意味了,那个男生犹不自知。我心下有一咪咪窃喜,这回我应该不是最丢人的了吧,根据我听到的这么多,我说的那两点都是实实在在却容易让人忽略的。就这么撑到会议最后,陆老师作完全版总结,果然提到了我说的两个问题,末了道大二的学长学姐有很多地方值得大一的同学去学习,可我偏偏是从她的话里听出点对我的笑话。也不好埋怨,毕竟我确实有点丢大二人的面,而且我已经认清陆老师才是真老手,说的一系列可行举措、该从哪入手、注重什么、如何掌握分寸等等听的我心服口服,还有,和风细雨夹棍棒的功夫也登峰造极,我如果不是从始到终置身事外,肯定也能被她撸进阵里,就算如此,我也仍然对她使的什么心思懵懵懂懂想不透彻,只知道她固然面上笑得亲和真切,话里却藏着许多听了就会被影响的东西。

出了那袖珍会议室,我终于舒了一口气。真不自在啊。

到楼下众人散去,徐逄梓问我:“五点五十了,你要去吃饭吗?”

“啊?才五点五十?”我拿手机一看,还真是,我以为有一个多小时了呢。

“凌越给你回电话了吗?”

我面无表情地按灭屏幕:“没,短信也没。去哪吃?”

“馨竹堂吧?”

“馨竹堂?在哪?”我很自然地问。

徐逄梓呆了两秒,换了个说法:“二号食堂。”

……不怪我,我从大一到现在从来没去学校食堂吃过,自然也没注意过食堂都叫什么名字。“啊……我没拿饭卡。”

“我请你。走这边。”徐逄梓很体贴地猜到了我不认得去食堂的路。

我们食堂从外面看真挺不赖,徐逄梓推荐了几个窗口,最后我选了瓦罐套餐,花生排骨瓦罐加一小碗米饭加一小碟肉末茄子,那么少的分量居然要九块,不过比起外面确实便宜很多。

我端了餐盘先去位子上坐着,等徐逄梓过来已经过了三四分钟,瓦罐汤也没那么烫了。这米饭比自家蒸的到底是差一点,茄子还行,肉末炒得有一点老,汤的味道没完全煨出来,总体来说不如我自己做的好吃。想到这,我筷子微微一顿,我好久没有用心准备饭菜了,现在我在家做的那些东西,图省事弄得简单随意,只怕还不如食堂。不然以后在食堂吃?这个念头还没升起来就立即被我掐灭了。

徐逄梓看我半天没说话,放下筷子张了张嘴,我感觉他有话想说,不过最后他说了别的:“不合胃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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