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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诗如木(47)

筋疲力尽,痛快!估摸终点线到了,我放慢步子舒泰地笑,看向前方,哦我的天怎么冒出来一个人?来不及变向了啊!“哎!”我吆喝一声,庞大的黑衣人慢腾腾地转过身来——

咚~~~(注意这个咚字是音调拐三次的效果)

我被他,弹开了。弹~~~开了……

“嗨,你没事吧?”胖子位移为零,站在原地关切地问,声音的水分很足,入耳极是温柔。

我嘴角抽搐着,盯准他凸出来的浑圆的肚子,就是这个肚子,让我撞上去后戏剧性地改变了方向,被弹回去了。

“对不起。”胖子小心翼翼地道歉,两只圆胳膊交叉试图挡住他的肚子,手也肉乎乎白嫩嫩,手背上还有五个窝,噗哈,太可爱了!

“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气喘匀了,我把手背贴在脸上降温,问:“为什么请我吃饭?”我认得他,同个学院不同专业,有时候上课会碰到,他显眼的体形和憨憨的笑都让人印象深刻。世界上胖子分两种,一种是可爱的,一种是不可爱的,他是典型的可爱那一种。

“刚才我撞到你了,给你道歉。”胖子认真地答道。

我这会子情绪已经放松很多,看着他脸上被太阳晒的两团红,我忽然有了开玩笑的心情,一本正经地说:“我不想吃饭,你给我两百块吧。”

“哦,好。”胖子点点头,居然真的去摸钱包,吓我一大跳:“我逗你呢,你认识我么就给钱?不怕我是骗子啊?”

胖子先点了一下头,然后摇了摇头:“认识,全语专业一班的张磨古。”

“呃?”我惊然后喜,赞叹道,“你记性真好。那你呢?”

胖子抿了下肉肉的嘴唇,慢慢地念:“徐、逄、梓。双人旁的徐,和相逢的逢字很像的那个逄,梓树的梓。逄有遇见的意思。”

我辛苦地憋笑,这父母,起名字不考虑谐音的吗?

“想笑就笑吧,我习惯了的。大家都叫我胖子。”徐逄梓宽和地笑着说。

“咳,那个,”我摆正脸,“你妈妈名字里有梓?”

徐逄梓很开心地点头,眼睛只剩两条弧线。

“呐,我以后叫你徐逄梓,不叫你胖子。有意义的名字都是好听的。”

“嗯!”徐逄梓笑的时候,周围的空气也有了花蜜的味道,这应该是种人格魅力吧,我想。不过——

怎么有种小学生在对话的感觉……

手机震了下,有短信,不会是舒闲的吧?嘿,想什么来什么。

【我在超市,有一个南瓜特别好,今天吃南瓜面可以吗?】

看时间,现在回家刚好,自觉脑补出舒闲推着手推车站在南瓜边上等我短信的样子,我不自觉微皱眉咬住下唇。

【好啊,别忘买面条,家里有菠菜不用再买了】

面面的甜甜的南瓜,烂烂的面条,绿菠菜,吸吸口水,被他一勾我也想吃南瓜面了。

*

“你在生我的气吗?”

“啊?哈哈,没有。那个,洗洁精用完了,帮我拿瓶新的,在壁柜第二格,打开就看到了。”

洗洁精被放到我手边,舒闲又靠近一些,我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喷拂在我头发上,头皮发麻,蔓延到每寸皮肤。

“因为我帮你换睡衣?”

手打滑,碗磕上另一只碗,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叮”,咒语,我被施了魔法,关节生锈,机器人般洗碗、擦干、放进碗柜。

“你,让一下,我洗好了。”我僵着背,声音都是硬硬的。

太近了,被他的气息包围,承认否认都说不出口,插科打诨的本领飞得无影无踪。我本以为很明确,因为你给我换睡衣,你逾矩了。然而话到嘴边,惊觉不单纯是羞恼,抑或尴尬,甚至这似乎,是与睡衣事件完全无关的缘由,造成现在的局面。怪异,不合逻辑,摸不清根源,又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久到我想不起来,就埋下了种子,长出无数细细密密的触手拉扯着事态发展。

“你还没有回答我。”舒闲将我扳过身与他相对,力道是轻的,我却没能反抗。

太近了,我把头垂到最低,呼吸也变得小心,瞪着他的衣摆。纯白棉布长袖情侣衫,我买的,居家舒适柔软,我为数不多的女装之一。没有污渍,没有染上别的颜色,比买的时候还要洁白,锁边的棉线也是干净的。很乱,眼前的棉线钻进我脑子里纠缠盘结,解不开了。

“说,不要逃。”舒闲弯下腰,凑到我的耳边,声音不似流水,像深潭,诱惑灵魂。

太近了,真的,近到恐怖的程度,极端危险,偏头就能碰到他的嘴唇。只要一偏头。只要我偏头。手在颤抖,邪念在叫嚣,快要失控,野马拼力脱缰。为什么,无法压制逃开的欲望?为什么,如此惶恐?为什么,我不敢揭开蒙在我心里的那层纱?为什么,我开始害怕顺其自然,也不愿再顺其自然?

为什么……我想,那么那么地想,碰到他?

是冲动吧,强烈的冲动,肮脏的思想,催促我,逼迫我。心脏它还在跳动吗,大脑还在运转吗,我还是我吗,我什么都感受不到。我只是很想,很想,触碰他,贴紧他,挤走所有空隙,用最亲密的距离打破一切昭告世界。

我慢慢抬起脖子,抬起手臂。

他在暗示,纵容,引导,他是故意。还是……全部都是我离谱的臆测。五厘米,偏头之后,环绕之后,会有怎样的后果,和变化?

要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

☆、制服、、、诱惑

还能思考的,就不算冲动;不是冲动,才可能让我后悔。所以我没做错。对,我没错!

该死的,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自制力这么强。

该死的!唉,魔怔了。

下午没课,本应是多么美好的一个下午啊,啊啊啊,我却独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挎包里塞满糕点和山楂薯片棉花糖,一路走一路吃。

我需要思考,需要捋顺一些东西,再含糊下去对我对他都不好。最完美的结果是我想通了,把心思扳回正道,从此兄友弟恭和谐又纯洁。

可是我不想分析!不想!弄清之后能干嘛?他是我唯一的家人,假如不是标准答案?

我只有他了,除了他什么都没有,家是和他一起建立的,大学是受他推荐才被录取,一起吃一起住一起散步一起打太极。他陪我玩游戏,带我旅行,生病时照顾我,有危险时冲过来救我。我们买绿豆买白菜买米买面,我们一起包饺子我包的总比他的丑。

根本无法设想我的生活中没有他是何种境况,我们早已牢牢绑在一起。在我每一次展望未来时,不论是翻译官是小文员,不论地点,不论过了几年几十年,身边都站着一个人。他很高,面无表情,眼珠漆黑,有灰色的头发,只会对我笑。

没人问过我要什么,我只是要一个人陪我啊。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为什么就不能维持到老?不能,连我自己都第一时间反驳,因为我永远不懂得满足。到老,呵,太乱想了,何况未来充满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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