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恩这儿其实挺舒服，尽管他的脾气变化无常又有些变态。
尚恩一系列古怪的举动只是因为他性格如此吧，至少他并没有真的伤害到我。尼基六拨动着水中泛起的层层的泡沫，感到一种简单的满足。
撒旦的天堂，好远了。
尚恩十二，你是不是已经忘了我-
好景不长，尚恩很快又进到浴室里来。尼基六闭着眼睛不理他。继续玩泡泡。
尚恩把双臂支在浴盆边上打量尼基六的惬意模样。
“享受够了么。”
“还没有。”
“这么喜欢我的浴盆？”
“还可以，比较大。”
“是哦，这是为两个人共浴准备的，方便做爱。”
这人讲话真粗俗，尼基六鄙夷地看向尚恩。这一看吓了一跳，尚恩正在脱衣服，上身已经赤裸。
尼基六瞪起眼睛：“你要干什么。”
“和你一起享受。”
尼基六受到惊吓一样的扑腾着从浴盆里站起来，脚下一滑又跌倒。尚恩于半空中伸出手，尼基六便跌进他的怀里。耳边听到尚恩说：
“很好，你竟然这么主动。”
“不是，不是。我洗好了。让给你。”话未讲完，尼基六就痛的大叫，那条伤腿上的伤口碰到了温水一阵刺痛。
尚恩把尼基六从浴盆里抱出来，察看他的腿。
“你真是个白痴。怎么活到今天的。”尚恩看着还粘着沐浴泡泡的伤口讽刺道，手上却不停，他麻利地为尼基六擦干伤口上的水，将一种无色的药水涂上，又小心地贴上绷带。
尼基六勾住尚恩的脖子，靠在他的怀里看着他的脸。尚恩用手轻轻触摸尼基六身上的几处深色的淤痕，想确定它们有没有造成组织内伤。
“尚恩，”尼基六轻轻地说，“和你在一起也不错。”
尚恩不言语，他把尼基六抱出浴室，犹豫了一下还是把他放到床上。“真想让你继续睡地板。”他说。“但你总是这副垂死的模样，真让人没办法。”
尼基六嘻笑着把自己卷进被子里，滚到床的中央找个最舒服的姿势沉沉欲睡。
和你在一起也不错。尚恩-
尼基六很快睡熟了，可见他其实是相当疲劳。尚恩在餐厅里独坐到深夜才去床上，他将斜着身子横占整张床的尼基六摆正，在他身边拄着头躺下来。尼基六趴在枕头上睡的人事不醒，浅黄色的头发遮掩着苍白的脸，长而浓密的睫毛形成一排绝美的阴影。不知什么原故，他的样子看在尚恩心里却是隐隐的痛。
尚恩点上一根烟驱赶笼罩的惆怅。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心中不断做着比较。尼基六给他的感觉都与马克给予的太不同。至少他从不担心马克照顾不好自己，而尼基六却总是那么弱不禁风又伤痕累累，若不去保护，难以想象他会活的久。
保护他？我在想什么呀。尚恩在心里努力打消自己感情动摇的怀疑。这种冲动说明不了什么，也许只是因为怜悯。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讲，尼基六根本就不能够拿来跟马克比较。马克有过人的智慧和能力，而尼基六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白痴。
尚恩掐了烟，换了一个方向背对着尼基六躺倒睡觉。
对，我只是，对他有些怜悯而已。
第31集宽恕
烟雾缭绕。
布莱恩将第6根烟在烟灰缸中熄灭。
对面的马克怔怔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布莱恩瞥过一眼：“奇怪么。”
马克一时不语，努力不让心里的震惊露于表面上。
布莱恩刚刚告诉他，尼基六在尚恩那里。
竟然在尚恩那里？
“多久了。”
“两天。vitas一直监视着他。这两天的晚上他一直被尚恩收留。”布莱恩故意加重了‘晚上’两个字。他倒不是有意让马克难堪，只是想委婉一些说出实情。
马克的眉头拧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的目光转到站在房间另一边的vitas：“你出了什么差错。”
Vitas摇头：“没有差错。我以为他要去找你，结果不是。”
“什么叫结果不是？”
vitas说着将两张照片扔过来，恰好落在马克面前的桌面上：“尽管我没能让他心甘情愿，不过显然这个人能做到。”
马克疑惑地看向照片，瞳孔刹时凝住。
照片上，肉体横陈。
被高倍摄像机强行拉近的画面，却是绝对真实可信。
怎么样都只能相信，其中一个就是尚恩。
马克机械地将照片翻过来扣在桌上，那画面太刺目了，不能再看下去。
怎么可能？
尚恩，你，怎么可能？
完全没有心情再问尼基六的事了。“今晚就到这里吧。”马克站起来步伐僵硬地走出了房门。
身后布莱恩眯起眼睛看他的背影，把第7颗烟放在鼻端。
“不是说好不给他看照片么。”布莱恩对vitas说。
“那他会真以为是我出的差错。”vitas靠在桌上摆弄他手里的另外一叠照片，“总不好让他以为是我动了他看上的人。”
“你认为尼基六是他看上的人？”
“难道不是么。不然何必让我演这出戏。”
布莱恩嗤笑了一声，点燃了手中的烟不再言语。
竟然下起雨来了。
深夜的雨冲刷着车窗，几乎看不清楚前方的路。
马克把车停下来。停在路边。
停在时间的某一个点。
为什么，
尚恩拥着尼基的笑颜，
还会出现。
尚恩，是你在冥冥中责怪我么。还是惩罚我。
我，真的，罪不可恕吗？
为什么不肯让我占有你的世界。
我对你的心，
是真的，无法改变。
胸膛有一个巨大的裂口，就要把他从心脏的位置一分两半。
伤口太久，已经不是痛。
只是泥沙俱下般的苍凉。
不要这么对我。
你留下的孤单，再也，不能添满了。
我可以痛哭一场么。
尚恩，你在么，会在另一个世界看着我么。
可不可以让你的魂魄守着我片刻，感受我的悲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克才慢慢想起了他此行的目的。
他是为了尚恩十二，才来安排尼基六的事。
怎么就出了这样的差错。
现在，
要如何是好。
有香气，咖啡的香气。
尼基六睁开眼睛，床头昏淡的小灯照着坐在他身边尚恩。
尼基六膻动着鼻子靠了过去。尚恩有所察觉，侧过头正看到一张调皮的脸。
“咖啡的香气总是扰人好梦。”尼基六露出讨好的笑容。
尚恩没理会他。
尼基六如饥似渴地盯着咖啡杯说：“原来你喜欢在深夜喝咖啡。”
尚恩不言语，过了一会儿他将手里的咖啡杯递给尼基六，尼基六惊讶又高兴地接过来。先是小心地尝了一口，然后一饮而进。
尚恩盯着他：“你没有吃晚餐，是么。”
“没关系，明天早上一起吃就好了。现在已经不觉得饿了。”尼基六把空咖啡杯递给尚恩，又缩回被子中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