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德雷德哑口无言。
一向温和低调的贝狄威尔认真起来是很可怕的。
他对亚瑟王的看法介乎于“亚瑟是私生子，比普通人卑微”和“超越人类，上帝使她降临人间”之间。
加拉哈德认为他只要默默牺牲就好了，认为亚瑟王等待他牺牲得来的成果是理所当然的。
他根本不知道上一次他这么做的时候，王有多么的伤心。
这一次贝狄威尔没来得及阻止，但是最起码让王向普通人一样为挚友送行悲伤，也总比最后一个知道，连一声感激都找不到地方说好。
王只是个普通人，为什么这些家伙总以为她的承受能力也像龙一样强悍呢？
上一次，就是在加拉哈德死后，贝狄威尔才知道原来看到一个人的笑容是连做梦都难以实现的事情。
加拉哈德单膝跪在地上，红柄剑穿过他的胸口，胸口下方是闪烁着美丽光辉的圣杯。
胸口的血顺着红柄剑的剑身流了进去。
阿尔托莉雅跪在他面前，伸手把他总是遮挡住一只眼睛的头发拢到一边，注视着他清澈的紫色眼睛。
父亲也是，儿子也是。
你们总是这样。
“王，这是光荣的牺牲，我没有能力消灭伏提庚，我很高兴可以为您做些什么，我将胜利的希望寄托在您的剑上，请一定……把胜利带回来！”
“好。”
圣杯突然碎成无尽的光辉，洗尽污秽，让沐浴在光辉中人模糊起来。
“我以此剑——誓约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32
*
摩根：我想做王后，你的。
莉莉：……
路特·原配·王：神经病啊！当我不要面子的啊！
第78章 人类思念的结晶
事不宜迟， 骑士们乘坐着帕西瓦尔的Prydwen前往魔龙诞生之地。
海上无比平静， 让人想起暴风雨前。
岸上两个人影飞快的移动，武器交击，电闪雷鸣， 仔细一看竟然是天草四郎时贞和贞德。
贞德依旧是反转的贞德， 她在这个世界的凭依不是英灵之身， 而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那个女孩可以和圣女贞德交流，并且将回应她的愿望， 却不意味着面对着龙之魔女也一视同仁。
毕竟确切来说她不是圣女的另一面，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另一个人， 和亚瑟王的情况不一样。
在离开之前， 想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把眼前这个讨厌的信徒给烧成灰烬。
来了一趟，什么都不做不是太无趣了吗？她才没有给那个讨厌的女人消灭棘手的敌人呢， 对， 就是这样。
“辛苦圣女大人了， 看不出来天草四郎挺能干的。”凯张望着说。
“王， 我们抓紧时间吧， 摩根夫人回来又会节外生枝。”贝狄威尔说。
“……我怎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一片花瓣落在阿尔托莉雅肩上。
她抬头一看， 摩根勒菲漂浮在半空中，层层叠叠的裙摆散在绽开的水莲， 花瓣纷纷扬扬的落下，沁人心脾的芬芳带走一切烦恼。
凯摇了摇头，对贝狄威尔说：“你什么时候这么乌鸦嘴了？”
贝狄威尔：“……”
“王姐……”
阿尔托莉雅没有犹豫， 缠绕在誓约胜利之剑上的风刃一下子散开，光辉耀眼，不可正视。
摩根勒菲勾了个慵懒的笑容，“我和伏提庚是无所谓，但是天草四郎呢？他苦苦追寻的圣杯，你也要一起毁灭吗？”
“他一直守在这里，不知道外面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知道。”
天草四郎时贞走了过来，上身的衣物已经破破烂烂的，连气息都带着火焰的味道。
这么说——贞德！
帕西瓦尔把晕倒的女孩抱了过来，对阿尔托莉雅摇了摇头，“这不是贞德小姐。”
想来是作为凭依的女孩撑不住才让贞德提前退场吧。
天草四郎时贞看着她，突然说：“你之前的样子很好。”
阿尔托莉雅：“你是说我变得不像我的……”那段时间。
“至少你知道为你自己做一些什么，而不只是一个名为王的机器。”
贝狄威尔的枪在掌心转了一圈，明显表露出来的不满吸引了天草四郎时贞的目光，他淡淡的说：“我手上没有saber的令咒，但是还有你们的，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凯笑的虚情假意，“所以你建议王，让加雷斯和兰马洛克守护你们注定要进攻的时钟塔，就是为了把不能控制的因素提前消除。”
天草四郎时贞：“聪明，你很厉害，找到了我关着红方御主的地方，和我签订契约也有博取信任的原因吧。”
凯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阿尔托莉雅，他那个时候还没有想到天草四郎时贞玩的那么狠。
他只是潜意识觉得多签一个英灵，阿尔托莉雅冒险的可能就会少一点。
当然，王是根本不需要保护的，他只是保护妹妹而已。
“说起来，王真是命不好，兄长伏提庚整天想着毁灭世界，几个姐姐嫁到了别的郡国，也不是很熟络，摩根还是个有些奇奇怪怪想法的人。”他就更别提了，在亚瑟王执政的时间，也有处理政务，但是大部分时间都追着女人转。
“……现在，又碰上了你这种御主，亏我当初还觉得这家伙生下来就是王，什么都有呢。”
众人：“……”
贝狄威尔扶额，“凯，有些话回去说吧，我一定会认真倾听的。”
“也好，我们是在决战来着。”
凯嘀咕了一句，目光落在天草四郎时贞身上，说道：“我的意思是不战而屈人之兵，我们根本没有战斗的理由，只要吾王消灭伏提庚，人们的生活就会回到正轨，不需要你所谓的救济人类。”
天草四郎时贞：“我们都是从地狱中走过的人，在场的所有人都应该是最理解我的人。”
“用圣杯实现第三法，也就是灵魂的物质化，”阿尔托莉雅说，“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会老会死，灵魂却是永生不灭的，达成第三法后，不灭的灵魂会代替渐渐走向腐朽的身体，让人类得到真正的长生不死。”
天草四郎时贞目光柔和，“身边的朋友、亲人、爱人都不会死去，可以永久的在一起，人们也会在长久的斗争中认识到，他们以为的敌人是根本杀不死的，会感到疲倦和厌烦而逐渐停止纷争。”
那就是天草四郎时贞设想中的世界。
是圣人眼中的世界。
也是一直吸引阿尔托莉雅的世界。
阿尔托莉雅一直为了拯救故国而奋斗，天草四郎时贞却是完全为了不相干的人，让本来憎恨人类的心扭曲过来变得爱护人类。
她很崇敬他的做法，这种感情掩盖了一丝丝的不自然。
人类是代代传承下去的，长此以往，地球上人满为患，势必造成对星球的威胁，代表星球的盖亚不可能会袖手旁观，保护人类的阿赖耶不会坐视人类被伤害。
那个时候，就不再是救济人类了，那是人类乃至世界的灾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