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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同人)红楼同人之瑾言(41)+番外

小夫妻俩双双行了礼,贾母眼圈都红了,连连道:“好,好!”一时西门吹雪与贾母闲话了几句,然后便起身告退,往外堂见瑾言两个舅舅去。

西门吹雪一走,贾母便搂过瑾言,落泪道:“我的儿呀……当初才来,还是个小娃娃,怎么一晃眼,就……就已出了阁呢!”瑾言也红了眼圈,默默掉泪。

凤姐忙从屏风后出来,笑道:“这是怎么说。从前听说圣上给瑾姑奶奶赐了婚,老太太就见天抹眼泪的,只不知对方人品怎么样,怕姑奶奶受委屈。如今见了建安侯爷,这样神仙般的人品,又疼爱咱们姑奶奶,怎么老太太还不满意呢?”

☆、第四十六章

听了凤姐的话,瑾言深吸一口气,勉强止住泪,往撤下的屏风处看去,正看见邢、王二夫人并宝钗走出来。贾母也瞧见三人,原本想出口的许多话便咽了下去,一时也止了泪。

邢夫人仍是老样子,王夫人也依旧是那副和蔼慈悲的模样,许是得了个合心的儿媳妇,面上倒是有些容光焕发的样子。让瑾言多看了两眼的是薛宝钗——如今的宝二奶奶,只见她身上穿着杏红缎绣藤萝花琵琶襟上裳,下着银纹绣百蝶度花裙,头上戴着点翠嵌珠宝五凤钿,腰上还佩着碧玺雕松鼠葡萄佩,比之出嫁前不知富丽了多少,但却并不俗气,很有大几分家族当家主母的风范。

瑾言随意打量了两下就挪开了目光——她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只是不知这身富贵还能保持多久,不过不管她如何,都与瑾言无关,不过是个路人罢了。

几人与瑾言都不甚亲近,从前与她还算说得上话的李纨因得寡妇的身份未能出来与瑾言相见,探春、惜春两人得一会儿老太太着人去唤才能来。凤姐也一反从前的张扬高调,没有凤姐的凑趣说笑,难免显得有些枯燥冷清,不一会儿,王夫人就识趣的告退,邢夫人也不甘落后,两人带着凤姐宝钗一道走了。

见几个人都走的远了,贾母这才放下心来,低声吩咐道:“鸳鸯,你去门口看着。”鸳鸯应了声,退出后轻轻将门掩好,亲自站在门外守着。

屋内一片寂静,好半响,才想起老人家苍老的叹气声:“傻丫头,你不该来的……”话音未落,瑾言的泪已是像断线的珠子一般掉了下来。

瑾言低下头,死死地咬着唇,呜咽道:“您……我嫡亲的外祖母在这,我怎么能不来?”想起还在家时贾母来的信,语未竟,已是泣不成声。

贾母顿时泪落如雨,紧紧地搂着小姑娘入怀:“是我累了你呀!所幸你是要走的,你爹也远在江南,否则……我有何颜面去见你母亲!”

怕贾母情绪起伏过大伤了身体,瑾言深深吸了口气,忍住泪意劝慰道:“我和姐姐都无碍的,老祖宗莫为我们忧心,要好好保重身子才是。”贾母也不欲在这样的日子里引瑾言伤心,渐渐止了泪。

瑾言有很多话想说,一时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只隐晦的提起了个方才想到的问题:“这回倒是没见着宝二哥,要是换做从前,他该急吼吼的来了,见我出嫁了,指不定还要抹一阵眼泪呢,如今也正经往外头去了,可是知道上进了。”

贾母听说,却摇了摇头,叹气道:“他哪里是知道上进了,他那个性子,你还不知道。自知道你们姐妹出嫁了,他心里不痛快,这会子约是瞧你夫婿去了。”

瑾言轻笑:“还是这么着,一年大二年小的,如今他自个儿也是成了亲的大人了,还是小孩子脾气。”

提起成亲,贾母顿时神色复杂起来,沉默了好一阵才道:“成了这么个亲,还不如没成呢。”叹了又叹,“我是老啦,左右不动他们了。他那母亲……我是后悔呀,当初拼着两家交情不要,也不该聘了她这么个眼皮子浅、心肠又狠的来。当初我就瞧得明白,她一个庶出,容貌才德皆不出众,却硬是能在嫡母手下过的同嫡出一样,还越过亲姐姐管起家事,怎么也不是省油的灯!只可惜……唉!”后头的话贾母没再说下去,但瑾言大约也明白,只是对这些老一辈的事情,瑾言也只能听着。

果然,贾母又接着道:“这么些年,她在外头干的那些事,打着国公府的招牌,使凤丫头做幌子,乱断官司,放利子钱,都打量着我不知道呢。我什么不知道。只不过那时宫里娘娘正得意,家里也是鼎盛,我想着她也该知晓分寸,便没拿出来说过。如今,家里早就成了空壳子,她自己亲生的在宫里不见天日,她却仍是如此!还托是娘娘的意思聘了那薛宝钗……”说到这里,贾母已是满面怒色,瑾言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继续安静的听着。

“唉,说句实在的,宝丫头也没什么不好,心眼子虽多了些,身份也不高,可终归是我看着长大的。偏偏摊上这么一个哥哥,娶了她进门,那岂不就是招了个祸头子!将来还有的闹呢。只是可惜了我的宝玉……”老太太长吁短叹,满面全是灰心无奈之色。

瑾言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眼中眸色沉沉,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史老太君瞧见,轻轻叹了口气,抚着瑾言的头道:“难得你回门的好日子,我却还是说这些败兴的话,怕是你也听的烦了。”

瑾言慌忙摇头,直说:“没有的事。我只是在想姐姐出嫁和我及笄时您给的东西。您该多留些给宝二哥傍身的,他一直无心仕途,虽然娶了嫂子会管家,可经济上的事还是他自己有主意才行的。家里只有我和姐姐,爹爹如何会在嫁妆上亏待了我们,您……”瑾言说不下去了,因为贾母慈爱的目光。

贾母温和的笑了,声音因为才哭过显得格外的苍老:“你不必为他们忧心,我已为他们安排好了退路,也幸亏凤丫头抽身的早,否则我纵是有心也无力。你琏二哥凤嫂子都是好的,并没有太出格的事,将来再坏不过抄家夺爵,那是他们老子的事,也殃不到他俩身上,再不济就回金陵老家去。二房这里,宝玉他娘是跑不掉的了,其他人,不论前途,总是还能过下去的。”

瑾言不敢看老人家清明的眼悲凉的面容,水汽弥漫着眼睛,直直的盯着一个方向看去,只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再次落下泪来——老人家看的比谁都明白,也比谁都难过。

这是她呆了一辈子的地方。从曾孙媳妇做起,二八年华嫁进来,半个多世纪就这样过去了,如今她也有了曾孙子。儿孙满堂,正该含饴弄孙、颐享天年的时候,这个家,却要倒了。

瑾言心里如针扎般难受,她想要让这个真心疼爱她的老太太随她离开这里,她会奉养老人家;可是她却说不出口,因为这里是老太太呆了一辈子的地方,这是一个不用开口便知道结果的请求。

长久的寂静,让瑾言有些窒息的感觉,却见老太太提声唤了守在门口的鸳鸯进来。

鸳鸯吩咐了可信的小丫头守着院子门,不让放人进来,也不让接近房门后,这才缓步进了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