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再管!”尚恩在路边挥舞着拳头暴喊,“从今以后,都离我们远点!”
马克停住走向他的脚步,一时无语。
尚恩在悔恨、愤怒、悲恸的交替情绪中发抖:“是我没有带他走的更远更干净!是我让你知道我们在哪里的是我,存下私心,不想真的永远不再见你。是我毁了我和尼基,而我们就真的一点侥幸都不会有……”
马克上前抱住激动的尚恩。尚恩终于痛哭失声。
“你不会失去他,相信我。”马克安慰他。
冲动缓和了很多,尚恩平静了下来,他推开马克转过身去。马克没有再上前安慰尚恩,他蹲下来,因为再难忍受腹上伤口撕裂的剧痛,血已经渗出绷带染在他的手上。
他抬起头来看向尚恩,尚恩只是陷在自己的悲伤中,早已无心旁顾其它。
没有温度的阳光照在荒凉的平原公路边,照在不被上帝眷顾的人们身上。
……
-
乔治娜下了出租车,托着沉重的脚步,沿着树荫里的人行道向前走。
她腹中的新鲜生命没有了,不再和她是一体了,想不到的脆弱。
可以当它没来过吗?乔治娜把手习惯性地放在腹上,眼泪就滑下来。
最初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曾经毫不犹豫地想甩掉这个不在她计划中的小东西,甚至根本不想让汤姆知道。可是在她即将走进手术室前,她改变了方向,跑出了医院。
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心里有多少潜在的爱。
原来我还会被一个生命如此依赖,它在我的身体里,等待我的决择;原来我的生命里已经有了一条射穿浓雾的光线,那是与生俱来的寄托。
汤姆没有质疑乔治娜为什么怀孕近四个月才告诉他,似乎他永远不够细心。但这无所谓,这是个喜讯,是我自己的喜讯,有人和我息息相关,心跳相连,我不再孤单。
-
可是现在,
它消失了。
在我坚定留下它的决心以后,在一切都因为它而变得美好的时候。
-
-
奇安拄着下巴站在窗前看着床上的一切。
医生正在调整着输液管的点滴速度,另一端连着尼基的静脉。一切妥当后,医生朝奇安点头,表示他没有什么再可以做的了,奇安挥了挥手,屋里的人就全都退出去了。
奇安脸色阴沉地盯着床上尼基,输入体内的葡萄糖缓和了尼基脸上纸一般苍白的颜色。
奇安踱到床边,坐下来。尼基几天来滴米未进,一副求死的模样。这就是他回到他身边来唯一在做的事。
宁愿死吗?奇安终于愤怒起来,他拍着尼基的脸,直到这个如同昏厥一般虚弱的人睁开眼睛。
“想死是吗?!”奇安激动地问。
尼基迷蒙的细长眼睑里透出一种冷笑。
“是吗!”奇安掐住尼基的下巴,摇晃着他,咬牙切齿的问。“为什么!你还想要什么?!是什么让你不满意!告诉我!”
尼基动了下毫无血色的嘴唇:“放我走。”
两个人僵持一般地对视着。尼基虚弱的气息里透露的却是坚定的毫不妥协。
还可以做什么,你只想离开我。
奇安笑起来,象是自嘲一般。他忽然揪住尼基的脖领,把他从床上拎起来:“是我对你太好,你已经感觉不到你有多幸运。你现在需要明白的是,如果我真的只是把你当成一个玩物会怎么做!”
奇安说着狠狠地把尼基从床上扔出去,尼基摔到地上,输液架被扯倒,针头也从他胳膊上脱落。
头撞到什么,他几乎晕过去,但痛疼又让他清醒过来。
奇安大步走到他面前又把他拉起来:“我那么爱你,你却让我如此可笑。”
尼基看着面前暴怒的脸,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你确实很可笑。”
奇安一个巴掌扇下去,尼基重重地摔在地上。
尼基努力从晕眩中清醒过来,他看到奇安打开门走出去。
“老规矩。”尼基听到奇安对门外的人说……
看着一帮人进入房间直奔他而来,尼基一阵晃惚,仿佛回到了第一次奇安把他抓来的时候,他还在那些折磨里未曾逃脱。
尼基紧张地在地毯上向后退,但已经被第一个人拉起来,腹上立即感觉中了一击,他几乎窒息过去,很快身上连续不断地重击让他已经不能顾及最初的痛,他放弃了挣扎,透过拳打脚踢的人群缝隙,他最后的意识是看到贾斯汀默默盯着他的眼睛。
第114集:轮回
-
爱到恨时
缘到末路
我最后的独舞,蚀心刻骨。
-
-
不知不觉,乔治娜走到她的家,她结婚前的家,市长大人的豪宅。
这个家一如从前,父亲整日不见影,母亲总是赶着参加各种应接不暇的宴会、酒会,妹妹则永远不知道她下一秒钟是什么模样。
-
“妈妈,我今天晚上不想回去了。”乔治娜望着专心妆扮的母亲说。
“你和汤姆吵架了吗?”市长夫长在镜子前回过头来,服装助理正给她系着礼服上的扣子,她的心思全在今晚的应酬上,竟没留意自己女儿毫无血色的脸意味着什么。
“没有。”
“你放聪明点,不要做什么傻事。不要以为加文死了,伊氏就不如从前了。现在汤姆是伊氏的继承人,你的命运有多好呢。”
“……我知道。”
“你看看你妹妹,在学校搞了个什么比赛,拉了几十万的赞助呢。小小年纪多有本事。”
“……这怎么能算是她的本事。”乔治娜摇头,“那些赞助商还不是为了讨好爸爸,他们正愁没理由送钱呢。”
“那你怎么不给他们找个理由送钱给你!”塞西莉亚身着黑色低胸晚礼服出现在妈妈的更衣室门前,正好赶上反击她姐姐的话。她挺胸收腹像一只高傲的企鹅,径直走过乔治娜身边:“我准备好了。妈妈。”
“你要带她一起去吗?”乔治娜问到。
还不等她们的母亲回答,塞西莉亚抢着说:“是呀,妈妈已经答应我,要尽可能地带我参加各种各样的上流富豪们的活动。这样我才有可能嫁的比你更好……”
不等那个妖精说完,乔治娜已经转身离开了母亲的更衣室,她头很疼。从医院里偷跑出来,她一直陷在情绪中,此刻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是从来没有过的虚弱。
她上楼走进她原来的房间,却站在门前发呆,房间已经面目全非,堆满各种集会用的装饰。
她似乎已经不再是这个家里的一员了。
她托着沉重的步子又走下楼梯。正看到母亲和妹妹到门口迎接汤姆。汤姆热情地和她们寒暄之后,径直朝站在楼梯上的乔治娜走来:“你怎么从医院跑出来呢,多让人担心。你现在需要调养。”
“住院?怎么?她病了吗?”塞西莉亚问
“是。”汤姆扶着乔治娜走下楼梯。
“她从小就是那样,动不动就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