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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个仙(276)

疏香转头看他, 眨了眨眼:“方才没发现, 你今儿倒是打扮得不错。”

胡天笑, 抬起手,看了看:“归彦给选的衣裳, 好看吧。还有啊, 长得帅嘛,挡不住的。”

“你还是别说话。一说话,啥气质都没了。”疏香转头翻白眼, “我还是看归彦吧——噫,到了。”

此时四下根须藤蔓消失不见,眼前一处空荡水域。

向前十丈一株古榕树。

古榕树干粗壮,当有百尺,枝干苍老深褐如青铜古器。高可参天,抬头仰望,难见顶棚。枝繁叶茂,与半空中,四下推延而去。

偶有一二水滴,自天顶枝叶之上落入水中。此间水深不见底,碧蓝如翡翠,自有荧光,点点闪烁。

四下沉静,无风无浪。

唯有水声,并少许呼吸心跳。

胡天入此间,前番神魂残留躁动,骤然消逝。好似见了宇之尽头,时之启处,万般烦忧不过流水而去。

少顷,藤叶舟靠近,泊于榕树十丈水域。

疏香平日叫着“老榕树”,此时却是正经起来,向古铜色树干弯下腰去:“藤祖,我来取前番寄存之物。”

古藤榕不语,胡天忽觉四下清风自他头顶拂过。

胡天不由拱手一揖:“在下胡天,拜见藤祖。”

四下水波骤然震动。继而水中跃起千万水丝,直向胡天冲来。

归彦大骇,立时冲来。

胡天猛然伸手:“归彦别动。”

归彦止步。

水中跃起丝线将胡天裹住,转瞬银光闪过,水丝荡然无存。

归彦冲上前去,抓住胡天的手,皱眉瞪向不远处的古铜色树干。

疏香、归彦并胡天神念之中,骤然一道沧淼声音响起:“非此世人,乃大变数。”

胡天心念一动。

不想打个照面,便被这个棵藤榕看出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了。

此时神念之中,藤榕又道:“心存疑惑,赐汝三问。”

疏香愕然抬起头:“藤祖,怎么别的人族妖族来,也没见你这么爽快?我上次求了你好久,你才同意答问题。怎么胡天这货一来,你就松口了?”

这也太伤妖的心了。

疏香话音落,半空之中飘然一片碧绿藤叶落在了疏香的脑袋上,好似安抚。

疏香撇撇嘴,在藤叶舟上坐下,自脑袋上抓了那片藤叶。

疏香再抬头看向胡天:“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藤祖会在神念中回答你的。你别怕,你问题的答案我听不见。要是问题不想让我听见,我捂住耳朵就是。”

“无妨。”胡天笑着冲疏香摆了摆手,扬起脸来。

胡天心中早将问题想好,此时开口就来:“我要去哪里找叶桑师姐?”

四下水波涟漪荡开。

神念中,藤祖道:“不必找寻。勿忘心诀。自有牵引。”

胡天愣了愣:“您的意思是,我不要去找,日后自然会遇到师姐?”

“喂喂,小心这也算一个问题啊。”疏香忙出言提醒。

胡天想了想:“没关系,算就算吧,大不了我少问一个问题就是了。”

但关于叶桑,定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此时神念之中,似有一道轻笑,继而四下清风起,藤祖道:“然。”

藤祖话音落下,半空一滴水落下,“叮”一声响。

胡天不禁低头去看,藤叶舟下,荧光如游鱼,飞速闪过。

继而水中荧光波动起来,向那滴水落处聚集而去。

骤然水面“哗啦”一声,荧光水花托起一个玉盒,出水而来。

藤叶舟无风自动,向那处而去。

神念之中,藤祖道:“花困所留,牵引之物。”

玉盒缓缓飞起,胡天双手接过。

玉盒落入胡天手中,骤然碎裂。

胡天大骇,疏香猛然蹦起来。

却见玉片滑过胡天手腕。玉片去后,一根胭脂红的手绳绕在了胡天手腕上。手绳与前番花困赠与叶桑的,一般无二。

胡天识海之中,双情丝运化部心诀微微震颤,是为共鸣。

胡天忽而想起前任蚁后之言。运化部心诀与辛夷天书格传物阵法有异曲同工之处。那现下心诀如传输阵法,手绳便如传输领物的令牌?

神念之中,藤祖道:“有此牵引,来时自来。”

疏香看着那红绳发呆。归彦瞥了瞥嘴,不高兴。

胡天此时却是长舒一口气,终将心头重负卸下。

他笑着拜了拜藤祖,又看上手红绳:“这手绳和花困给师姐的那个一样,不知道是不是一起编的……”

胡天说完,忽而蹦起来:“别别别,这个问题别回答了。把最后一个问题留着留着啊,还有个重要的问题,万万少不得。”

疏香看着胡天,幸灾乐祸。

幸而四下清风吹荡,藤祖没有声响。

胡天拍拍心口:“藤祖您老人家太贴心了。我这最后一个问题,就是我师父的妹子穆昱转世在哪里?”

疏香愕然。

四下清风散去,水面归于平静。

少时,藤祖道:“此后与之自有因缘在,非汝今日可得,换问吧。”

胡天没料到,藤祖还有拒答的。

他抓了抓头发,想了想,便是将之前舍去的那问题再拿来。

胡天深吸一口气,脸上笑容褪去,前番碎片所见那一片开膛剖腹的情形,浮上神念。

胡天轻声道:“荣枯在哪儿,是死是活。”

四下水域荧光骤然暗淡。

归彦猛然抓紧胡天的手:“阿天不要想。”

“没事的。”胡天笑着看归彦,“归彦,这件事我总要知道。”

归彦嘴唇抿成线,眉头微皱,似乎想要说话,可又不知如何说起。

神念之中,藤祖问:“确是此问?”

胡天转脸,面向古铜色的树干,点了点头:“荣枯在哪里,是死是活。”

“荣枯是汝,汝是荣枯。非生者,必死也。”

胡天闻言惊诧,低头重复:“荣枯是我,我是荣枯。其非生,必死也。”

胡天糊涂了,“其非生,必死也”,说的究竟是荣枯已死,还是自己必死?

归彦此时却是怒极:“胡说八道!阿天是阿天,荣枯是荣枯!”

疏香蹲在一边缩脖子:“娘咧,藤祖啊我不认识这个出言不逊的小黑球。不认识不认识啊。等等,藤祖说什么了?为什么小黑球能听到?”

藤祖对胡天所言,归彦自始至终都能听到。

此时归彦松开胡天,上前一步,拦在他面前,看向藤榕树干:“阿天就是阿天,阿天不会死!”

藤祖不言。

倒是半空一根藤榕枝条落下,落在了归彦脑袋上。

归彦耷拉下脑袋:“我知道你的未来是推演出来的。花困当时如果看到的是不确定的未来,那么你的谶言未必准确。我不信你的话。”

神念之中:“花困所窥,非我所答,故得天谴。吾所言,汝心参详,其解明于未来。”

归彦撇嘴:“那我也要问你三个问题。”

“不可。”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