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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反派成个仙(106)

“哼。”沈桉道,“胡泼皮就是个动嘴的……”

“师父,前番都说好的……”

“知了知了。他四股已经算上了。”沈桉颇不高兴,扔了两个钱袋给易箜,“你回头上山给他好了。”

“不急。尔等不要再去山上,胡天要闭关。”穆椿又对易箜道,“胡天说让你转交束脩。”

“咦!小易箜,那泼皮让你转交什么给家主?太便宜了我可不依的。”沈桉很是积极起来。

易箜拿起钱袋,捧到穆椿面前。

沈桉挑眉:“几个意思?”

“胡师兄说,今年所得全数孝敬给穆尊,做束脩了。”

沈桉去看穆椿。

穆椿接过钱袋,递到沈桉手上:“现下不要再抱怨我给他零用钱了罢。”

沈桉冷哼:“那还得抱怨,这泼皮太能搞事儿了。他最好一直是棵树,安安静静地呆在峰顶,也就罢了。”

胡天此时却不按照沈桉的话来。

他沉心静意,同绿色雾气拉扯。先时,十根绿丝牵入寸海钉后,胡天快速移动再牵入十根。

几次下来,任凭他如何加快速度,往往到了四百颗寸海钉时,第一颗寸海钉上的绿丝便会脱去。

胡天便琢磨换路线。他很是设想了一番,搞出一二三四的方案。

再操作一番,从脑袋到脚底板,从右手到左手。只恨没有个精密钟表给他计时,却也只能坚持到五百颗寸海钉。

这要怎么搞?

胡天呆在识海里,将心念沉到海面上,看向海里冻着的那条白色镜鱼。

胡天忽生一记,速即沉入灵魄。

既然一次牵入十根不行,设法一次牵入更多好了。

胡天回想先前从一根转变成十根时的情形。

不过就是想着那十根的样貌。

此时周身寸海钉早被胡天倒腾过数次,每一颗他都是极熟悉。

胡天便将心念移到胸口,落在筑基时寸海钉被拔出的那处。

胡天落在上面,心与神合,融进双情丝运化部心诀绿光,好似融入一片冰水中。寒意刺骨,如冰碾针扎。

当冬泳了。

胡天劝了劝自己,总好过掉到臭水沟被捞起来还得挨胡谛一顿揍。

少顷不适感稍去,胡天回忆起周身寸海钉。一颗一颗,由近及远,上左下右顺时针,想到一个,心念去往那一处。

此时若有第二人在,便可见胡天心念融入的绿光以逆时针方向运动,慢慢变薄。绿光碾过的寸海钉,如水过留痕,留下丁点光泽。

前时胡天还有些意识,越往后越艰难,只凭一丝念想行进。

到得九百九十七颗时,寸海钉忽然震颤。胡天心神迷失,恍如入了一方温水里泡着,不知此处何处,今夕何夕。

忽然耳边有人叫他:“胡天,鸡汤……”

绿光些许抖动,最后一点落在了九百九十八颗上。

第72章 十

便是此时, 胡天猛然清醒。

寸海钉外,绿雾渐变, 宛如木植初生, 芽条抽出。起而一,进而二,再而三, 直至千百,垂若丝绦。

少时绿丝落下, 伏于寸海钉上,如羽毛簇拥, 丝丝暖意沁入。

胡天随之沉溺,如没暖阳,不知孰凶孰吉, 何去何从。

便是意乱妄生,旧年情形翻回。四野春草, 天上万千风筝。他手中提线, 茫然无措。

有人轻拍他的头。

“不要急, 就要起风了。”

就要起风了。

九溪峰上, 冬已尽。

积雪化水,冰涧初开。忽而天际炸雷, 蛰虫始振, 鱼陟负冰,万物复苏,草木萌动。

春气上涌, 东风化雨。

风起,妄去。

近千寸海钉震荡,万千绿丝随之飘舞,猝然涌入七魄。犹如甘霖入土,河泽进海。

俄而胸口热气凝聚一团。

周身木气鼓荡,胡天心念欢腾,神随念行,推那团热气四散而去。三魂七魄,血脉肌骨,一呼一吸,如潮奔涌。

心念之下,春木之间,五感六识融合,无限开阔,全身寸海钉尽数可观。骨骼肌肉震颤微动,纤毫可触。

及至指尖,忽一簇毛发阻隔,气脉凝滞,不得畅往。胡天推木气猛力而去,倏忽得入,终是内外一体,万念融通。

胡天乍然睁眼,细妆木寸寸消散。

眼前长风散漫,崇山绿野,已然人间芳菲四月天。

胡天扭头看去,手背枯树皮落,方才指尖木气凝滞之处,一簇黑毛“哔哟”生成绿叶。

“哎哟!”胡天惊叹。

尚未思及手上哪儿来的黑毛,自己又如何运转气息使了什么法术变出叶子。另一条胳膊上,一物爬起冲来,一跃上了胡天脑袋,咬住头发霍然薅了一簇。

胡天“嗷”一嗓子喊出来:“归彦!”

其声惨然,山野震荡。

胡天总算想起,那日在辛夷界变成树时,他顺手扯了归彦一簇黑毛。便是现下手中变出的绿叶子了。

待穆椿叶桑二人,闻声上得九溪峰顶,便见胡天耳上别着一片绿叶,抓着归彦前蹄,正在唱:“春天在哪里啊,春天在哪里?春天在小归彦的毛毛里。”

归彦扭头,一脸嫌弃。

胡天念叨:“我当时也不是故意扯你毛,我刚才也不知道怎么把你毛变成叶子的。”

归彦气哼哼,跳起来踩了胡天一脸。

他俩身后,悬风渠流水潺潺,峰顶湖水光潋滟。四周绿植盎然,一片湖光山色,春景融融。

叶桑细看胡天,惊道:“师弟晋级了!二阶圆满!”

胡天这才发现身后有人。

胡天忙拉住归彦,夹在腋下,爬起上前去,拱手作揖见礼。

叶桑恭喜胡天:“师弟果然天资过人!”

“师姐夸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胡天乐,转脸对穆椿道,“师父你也夸夸我吧。”

“不错。境界竟也稳定,”穆椿戴着斗笠,看不清表情,“此时可有不适之处?”

“劳师父挂心,不敢隐瞒,”胡天肃穆,“现在特饿,想吃烤肉。”

风摇草动,水声潺潺。叶桑抬头望天,憋笑。

片刻,穆椿冷森森:“可是皮痒?”

“师父饶命!”胡天缩脖子,乐道,“师父,我这次可厉害了,讲给您老人家听好不好?”

穆椿点头。

叶桑忙要告退。

“你既好奇,便也留下听吧。”穆椿抬手拦住叶桑,“等你师父醒了,你再转述。也省了我诸多口舌。”

胡天闻言却问:“师伯怎了?”

“旧伤复发,闭关了。”叶桑颇失落。

穆椿看她一眼:“一时半会死不了。只你日后莫学他,倔头倔脑。说什么不要丹药升级,说得他从前被师父揍没糊满脑门药膏似的。”

叶桑乐了:“穆尊您看过?”

穆椿不语。

胡天想起,杜克同穆椿师兄妹关系,杜克特意让他保密,怕是另有隐情。

胡天忙道:“师姐,先让我把事情汇报了吧,不然会饿死人的。”

叶桑忙说:“对对,师弟讲吧。”

胡天便将归彦提起来放在脑袋上,颇重:“归彦你是不是肥了啊,压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