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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漏洞(55)

“你知道怎么分辨吗?你每一次都是一愣一愣地样子。”

邓忆一脸窘迫。

钟弦上前一步将邓忆拉进客厅中。

邓忆做出防备的姿态,大概是为了反击钟弦对他的评价。他做出随时准备应付钟弦下一步的准备。钟弦忽然将他推到沙发上去。邓忆倒下去的瞬间,拉住钟弦,不知用了何种方法,反而将钟弦死死钳住。

“好吧。我现在不愣了吧。”

钟弦笑的不行。邓忆松开手时,他几乎要笑的在地上打滚了。

“你是个奇葩!”钟弦笑的要断气。“百年不遇。”

邓忆被他笑恼了。“谁怕谁!”他抓住钟弦的衣领把他拎到眼前。“你想干什么,你当我真的一点都不明白。”

钟弦笑的更厉害了。

忽然他的笑声变了,渐渐地不笑了。邓忆在解西装外套的钮扣。正当钟弦的心跳开始加快时。邓忆却只是从解开钮扣的内侧口袋里拿出一张用A4纸打印出来的女孩照片。“我今天其实是有个问题想问你。”他声音沉下去。“我觉得还是先问出来再让你继续笑比较好。”

钟弦索性直接坐到地板上。

“你应该知道这照片上的女孩是谁。就是你说的那个跳楼的乐队键盘手。”

钟弦当然记得。“何乐乐。”

“对。”

“你这么快就去调查。你,从来没想歇歇吗?”钟弦半是玩笑半是讽刺的说。他的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

“你说她跳楼死了。”邓忆问。

钟弦想从地板上站起来。试了两次竟没成功。

“你说她跳楼死了。”邓忆再次问。

钟弦不想回答。

“但她还好好地活着。你为什么对我讲了一个假故事?”邓忆疑惑地看着钟弦。钟弦终于站起来了。

怀孕

73

淡然如风。

柔软如玉。

酒柜侧面反光的镜面里,能看到自己此时的样子,还拥有着让人着迷的特质,看起来还是如此年青。

钟弦转了个身,脱掉深灰色的JACKJONES外套扔在一边,懒懒地卧到沙发上。他盯着通向阳台方向横粱上方悬挂的那串木块挂饰。那些木块被粉饰上不同色系的金属色调,或长或短,大概是为了营造所谓的不均衡的美感。客厅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正在那挂饰的上方,此时那些木块在微风中轻轻旋转,像一群摇头晃尾的吊在空中的可悲舞者。

钟弦觉得自己不够沉稳。

能轻易被身边的人与事搅动心情。没法预料下一秒是欢快还是沮丧。自己的心境时常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还是太年轻。

然而,

在反而更年轻时,他却能比现在坚定——他能铁石心肠、无动于衷地坚持自己的目标。

钟弦的思绪,天马行空地飞了很远。才渐渐转回到身边的人身上。邓忆还在望着他。眼神里有些许不安,但依然有一种坚固的东西在他的目光中不曾动摇,坚定地想看穿他。

“死的到底是谁?”钟弦喃喃地重复。好像是不明白这个问题似的。重复了两遍后,他说。“你真的想听实话。好吧,告诉你。是我。”

邓忆的眉头动了一下。

“你看到的我,是鬼。”

TMD,我是鬼。你满意了吗?

74

树上叶子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摇摇晃晃地在头顶,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阳光穿过叶子的间隙洒在街道上,影影绰绰。车窗的玻璃反射着街道的景象照进他的眼睛。

那是一个已有落叶的夏末。

满街飘着甜香的爆米花的气息……

钟弦的记忆在这里嘎然停止。想起那些叶子,他还想起了一种感觉。这感觉,像一个铁棒当头痛击下来。

他抱住脑袋,在沙发上缩成一团。

邓忆的手放到他的肩膀上时,他烦燥地跳起来。在地板上来回走了两圈后,逃到阳台上。

打开阳台的窗子,探出头望着外面,他想做一个深呼吸,却发现他身处的市中心并没有清冽的空气给他醒脑,鼻子里只有着夏末的温热与古怪味道的混合。但在北方,现在已经是初冬时节了。

极目远望,在他的右下方是宽阔的CZ街,从这样的高度,来来往往的车与穿行在斑马线上的人流如同成群结队的蚂蚁,正是上下班的高峰。

向上看,天上没有地面上的混乱局面。只有一颗西沉的太阳,孑然一身却灿烂地辉煌着,天空是无比宽阔,没有极限。

再向下看,在傍晚的余晖中,他公寓阳台的窗口到地面的高度,仿佛深渊一般在他的脚下延展下去……

钟弦继续向外探身的时候,邓忆将他从窗口拉了回来。他没防备会被人从身后拉动,那股力道即大且狠,身上的薄丝T恤险些被撕碎。

钟弦站稳后,转身,邓忆正用疑惑而惊惧的目光看着他,好像看着一个疯子。

“你难道以为我要跳下去?”

“看起来是这样。”

钟弦转身走回了厅里。

“很多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邓忆在他身后说。“童年的创伤影响了你,你可能只是习惯了用撒谎隐藏,我……”

钟弦停在酒柜前面,笑起来:“提什么童年,莫名其妙。”

邓忆说:“我……我是想帮你。”

“我能有什么事?刚才不过是一阵头痛,常有的事。”钟弦在吧台前的椅子上坐下来,盯着邓忆,“想帮我?”他笑,他决定戏弄这个家伙。“先知道我的问题在哪儿。别只关注那些表面的东西。若你真的按照心理学,它一定告诉你,大部分心理问题都和性有关。”

邓忆面露尴尬。

“你赞同这个观点吗?”

“有一些。”

“我的问题也来自于此。”钟弦不怀好意地说,“我在那方面没什么好的感觉。每一次冲动都有想死的感觉,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真的?”

“你能帮我?”

“讲讲你的经历。”

“你真想听?”

“你敢讲吗?”

“切,你想听哪一次。”

“你有多少次?”

“拿个计算器过来。”钟弦笑道。

“还知道炫耀,不算无可救药。讲讲第一次。”邓忆看着他。

“第一次?就是那个老富婆了。”

“什么感觉。”

钟弦摆出一副认真回忆的样子。想了又想。“忘了。”他遗憾地说。

邓忆盯着他,缓缓地说:“……你在卖给她之前,总可以找个差不多的人先破身。对你总不是难事。”

“那怎么行。人家要的就是处子之身。我总不能失信。”钟弦又笑。

“你得到了什么?”

“一辆宝马。”

“我是问你得到了什么感受。你怎么可能忘了。”

“我觉得我们跑题了。你想帮我,那就帮我找到寻乐的同时又有想死的感觉的原故。”钟弦说。

“虽然你选择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来,我也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钟弦轻佻地说:“你直接试试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