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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位刺股(42)

但是这些,她从未对白南之说过。

如果他知道,他或许会安慰她,会帮助她,会支持她,却绝不可能允许她的逃避,他会在她被压垮之前尽全力帮她支撑,却绝不会为她遮挡。

宋天天清楚地知道。

白南之是那样想要她当好一个皇帝,她却利用了这种期望,分明已经拒绝了皇位,还要用谎言将他留在身边。

宋天天突然发现,啊,原来她的爱这样自私。

现在宋天天抬着头,看着白南之的双眼,看到他的眼中有许多失望,还有许多悲伤与愤怒。

“不要再说那些废话了。”他伸手想要抓住她,“跟我回去。”

宋天天又向后退上几步,躲开,摇了摇头。

他“呿”地冷笑了声,“你还铁了心了?”

宋天天咬着嘴唇,点头。

“宋天天,你少在这儿和我开玩笑!”他大声喝道,“你以为我这些年来都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现在为什么会站在这儿!”

她道,“对不起。”

“不要再和我说三个字。”他缓缓摇头,深吸着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你真的不回去?”

宋天天抬头,目光坚定,“当然。”

他闭目冷笑,“好,很好。”说着走到了门口,背靠门框,侧身对着她,“你不回去,好,我走?”

宋天天看着他,知道他这是在逼她选。

还想和他在一起,就回去。要么,就和他说一声再见。

宋天天默默走上前几步,捡起被他甩到地上的包裹。包裹里还剩几十两银子,是从宫里带出来的。

她将包裹向前推了推,“这不是属于我的。”

她又解开自己身上的饰物,扔在包裹上,“这些,也不是属于我的。”

她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衣,感到有点冷,“里面的衣裳……能让我留着吗?”

他不答。

宋天天笑笑,又拿起他曾买给她的那柄剑,握着剑伸出手,却又很不舍地将手收了回来,轻轻摩挲着那柄剑,“这个是你给我的……可以……让我继续带着吗?”

他不答。

宋天天将剑別在腰侧,拍了拍脸,又拍了拍自己一清二白的袖子,接着拍了拍衣摆,笑着看着他,“你不用担心,我知道这儿不能继续待下去。”

“虽然我并不像你一样讨厌裴公子,但是以他的身份,防备他是应该的。就算不再当皇帝了,我也不想落在北国手里,给宗吾添麻烦。”宋天天说着已经走到了房门,站在白南之面前笑道,“如果我真的成了宗吾的麻烦,我会自尽。”

白南之依旧不言……他是想沉默到底的……但是片刻后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唬谁呢?”

此时宋天天已经越过他,走出了这个房间。

她回头,看着他,笑得自在。

而后宋天天又转过头,眯起眼,抬起头,天空如此明朗。

她将不属于她的东西一直拽在身边,拽了这么久,此时终于放了手,心情竟是如此的轻松。

“再见。”宋天天低声说着,迈开了步子。

“宋天天。”他在身后唤住了她,“你真的想清楚了?”

“我想得再清楚不过。”

他几步上前,握住她的肩,“你可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在舍弃皇位之后,你就是先皇……你觉得有多少人能容忍一个仍在世的先皇?”

“那又如何?”她笑道,“我觉得值得。”

白南之沉默片刻,反问道,“值得?”

“对,很值得。”宋天天笑着点了头,“我也不知道我在这样做了之后还能活上多久,但是纵使只能再活一天又如何?我已经……”

接着她就两眼一黑,什么都说不出了。

“开什么玩笑。”白南之看着自己刚刚用来拍晕她的手掌,“你是值得了,我怎么办?”

他伸手接在她的背后,又抱起她往肩上一扛,叹着气,“我本来真不想这么干。”

这一扛,他猛然发现她腰上有一块硬物,摁在他的肩上疼得他直呲牙。

白南之将宋天天从肩上放下,往她腰间一摸,顿时泪流满面。

看她那架势,还真以为她铁了心要净身出户呢!结果,她竟然早早就在藏好了一锭银子……

白南之又仔细看了看她。

衣服,银子,剑。

看着像是一副什么都不顾的架势,结果她考虑得竟然还挺周全。

白南之恍惚间觉得,如果真的就让她这么放弃皇位,放她像一个普通老百姓一样活着,说不定她还真能活得挺好。

“可惜……”白南之苦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这个,真由不得你。”

而隔壁房内,裴竹正优哉游哉地饮着杯酒。

他边饮酒,边听墙角,边赞叹:这场戏,实在精彩。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

咱发现咱爱上了小裴

咱现在,就像咱当年爱舒言一样,爱着小裴

对这种阴险又蛋疼的角色,咱实在是没有抵抗力啊!捂脸

☆、各自坚持

裴竹抬起已经空了一半的酒坛,又给自己倒了杯。

喝着这种好酒,再听听隔壁的戏码,实在是人生一大乐事。

他笑着将酒杯搁在唇边,就着隔壁传出的脚步声,饮下一口。

脚步声渐行渐远,在屋外稍稍停了一会,却又渐行渐近。

裴竹正奇怪着,便听房门猛地被“吱啦”一声推开——他顿时呛着了,忙甩掉杯子,条件反射就想趴回桌子上继续装醉。

白南之站在门口,淡淡道,“裴兄,你的精神很好嘛。”

此时裴竹刚趴到一半,无论如何也再装不下去了。好在他向来是没脸没皮惯了的,当即坦荡一笑,“白小兄,怎么有空回来?”

白南之当然不是一个人回来的,宋天天正被他抱在怀里,还晕着。

裴竹见状,又“啧”了声,做出一副疼惜的神情,“哎呀,白小兄,你果然是太不知怜香惜玉了,怎么能这样对待宋姑娘?就算要敲晕她,也不用下这么重的手啊!”

“这与你无关吧,裴兄。”白南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与他纠缠,“我回来,是为了向你道一声谢。”

裴竹笑着,坦然收了这声谢,一点没推辞。本来嘛,淮王进京这事很隐秘,若不是裴竹卖了淮王,说不定等到淮王登基的时候白南之还被蒙在鼓里。这一声谢,裴竹着实该收。

白南之又道,“只是有一点很让我奇怪:你之前不是还费尽心思,想要让我们再多留几天的吗?怎么,这么快就乐得看我们走了?”

“之前是之前。”裴竹也不否认,直接一摆手道,“我现在改主意了呗。”

“哦?”白南之挑眉。

“这几日相处下来,我发现,我还是更喜欢宋姑娘一些。”裴竹笑道,“所以我当然乐得看你们及时回去。”

白南之沉默。

裴竹的心思,其实很好理解:他只是做了对自己有利的事情。

这个北国皇子,年岁虽然还轻,野心可一点也不小。比起让宋天天在这十万八千里外默默失去她的皇位,裴竹当然更乐得让她回京,看看她回京之后,两王相争,还能掀起多少好戏。更何况,从长远来考虑,比起让淮王那个老狐狸成为宗吾的统治者,裴竹当然更乐得让宋天天继续待在皇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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