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行者无忧(20)

“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当年既然没有杀你,现在也不会让你一死了之。这些年在蒲家,你做得很好。至于我二哥……”说到最后两个字,言末安又露出了苦笑,改口道,“你该明白,现在想要铲除蒲家的,正是舒淮。”

舒淮,是现任太子的名讳。

要保蒲家,必然要与太子作对。

“我明白了。”蒲志铭叹了口气,这才站起身来,“殿下你现在有什么吩咐?”

“我大哥当年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多少?”言末安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了这一句话。

要造反,有什么理由比替原太子报仇更名正言顺?

蒲志铭却只老实答道,“我不知道。”

一个杀手而已,自然不会知道太多。

“不急。”言末安倚着床躺下,望着房顶,“会有证据的。”

没有证据,也能制造证据。

如果实在制造不出证据——蒲志铭本身就是最好的证据。

“等等。”望见蒲志铭也已经躺下正准备睡觉,言末安赶忙喊道。

“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你出去,随便找个人换个房间。”言末安说,“和你呆一块,我睡不着。”

“……”

“如果你能和你家小姐换换,那最好不过。”言末安突然一脸严肃。

刚刚投诚,蒲志铭就感觉自己跟错人了。

结果,蒲志铭刚一拉开房门,就看到蒲萱正黑着脸站在门外。

“楚姑娘。”言末安一愣之下立马又换了张笑脸,坐起身来,“这么巧。”

蒲萱绕过蒲志铭,斜了言末安一眼,“不好意思啊,你们刚才的对话,我都听到了。”

言末安晒晒地摊着手,“我本来也没想瞒你。”

你就装吧!蒲萱狠狠地磨了会牙,回头说道,“志铭你先出去,我要和这位‘殿下’好好谈谈。”

“姑娘好大的怨气。”言末安仍旧是笑,直到看到蒲志铭走远,才叹出一口气,唤道,“蒲萱……”

蒲萱瞪着他,“怎么?不装了?”

“装久了,累得慌。”言末安抬手在床沿比划了一下,“我上次见你,你才这么高,结果隔了这么些年再见,你还是那么讨厌我。”

“你还知道我讨厌你啊?”

“嗯。”言末安回答得非常坦然,“你从小就不喜欢我。”

蒲萱气结,一时半会也憋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半晌之后蒲萱也再度开口,“如果早知道是你,我说什么也不会跟着你走。”

“现在你知道了。”言末安笑,“有什么打算?”

虽然知道了,但是已经晚了……“你早算到你的身份会在这个时候暴露是吧!你是故意暴露出来气我的对吧!”

言末安点头,“我就是欣赏你这么聪明。”

“我现在想咬死你……”

“我就是欣赏你这么直接。”

“……”

蒲萱按住胸口,深呼吸了数次,“好了,我不和你乱扯,我现在来找你,主要是为了我们之前的那个……那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东西。”

“哦。”言末安点头,“我也是时候该纳个王妃了。”

“妃你个头!我要悔婚!”蒲萱咆哮。

言末安苦笑,“这话你小时候不知道说过多少次。”

“我这次是认真的。”

“原来你之前都是开玩笑的……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真那么讨厌我。”

蒲萱一句“无耻”憋在喉咙口,半天才顺过气来,“我说,六皇子殿下,你想要利用志铭,直接找他不就好了,硬拖着我这个弱女子有什么用呢?或者,你想要利用我干什么,你直说,我绝对配合!婚约那玩意就算了吧……”

言末安盯着蒲萱,看了许久,“原来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只知道利用的人。”

“不敢。”蒲萱说是这样说,眼里却明明白白的写着“难道你不是吗”六个大字。

“蒲萱,我或许利用过很多人,但我不会利用你。我对你,是认真的。”言末安叹了口气,一字一顿,缓缓说着,“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一直喜欢你。”

“少胡扯!”听完言末安的表白,蒲萱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抬头却正对上他的视线。

言末安看着她,目不转睛,直看得她一阵心虚。

蒲萱被他这突然的一脸严肃吓得不轻,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你……是认真的?”

言末安点头,“是。”

“你不要乱开这种玩笑。”蒲萱又后退了一步,干笑道,“我们总共才相处了多久啊?就算是小时候,也没见过几次面嘛,还谈什么一直喜欢……再说天涯何处无芳草,你何必……喂你这个时候装什么沉默,你说句话啊你!”

蒲萱一口气絮絮叨叨了一堆,言末安一直安安静静地听着,脸上一直带着那么副似笑非笑地苦涩表情,看得蒲萱烦躁异常。

许久之后,言末安叹了一声,“那一纸婚约,你既然不愿,我也不会强求。”

蒲萱还没来得及高兴,言末安紧接着又加了句“但是……”。

他说,“但是,我的正妃之位,会永远为你留着。”

蒲萱沉默着,后退了数步,转身拉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逃了。

“子啊!带我走吧!”蒲萱刚一出房门,就咆哮着冲进了隔壁房间,一把掐住正坐在桌子上茫然的东柏的脖子,“不要拦我,我要自杀!”

东柏明显受到了惊吓,“我没拦你……喂!你要自杀就自杀,掐我干什么?”

“我死了你怎么办?”蒲萱持续咆哮,“我要先杀了你,然后自杀!”

“什么?喂喂你别这样你冷静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你要珍惜生命!”东柏一脸的猪肝色,嚷嚷得跟杀猪一样。

“我开玩笑的,就让我发泄一下吧。”蒲萱总算松开了手,白了东柏一眼,然后又往屋内望了一圈,“安青那小子呢?”

“不知道,一直没见着。”东柏揉着脖子,“到底怎么回事?”

蒲萱又是那么一副欲哭无泪的想死的表情。

所谓真心

“就这样?”东柏揉着脖子,站得离蒲萱远了一些,“他向你表白了,这不是很好吗?”

“好你个头!”蒲萱今天一直很暴躁。

“何必呢,他又没有哪里不好。有钱有权又长得帅,脾气还好,我要是个女人我都想嫁他了。”东柏护住自己的脖子,严肃地劝慰着,“无非也就是阴险了点。”

蒲萱瞪着他,只说了一个字,“滚。”

“这是我的房间,我滚哪里去。”东柏耸肩,望见蒲萱站起身来,赶忙补道,“再说,他不是说了不强求吗?你要真不愿意,死命不干不就好了,何必管他到底喜不喜欢你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蒲萱又坐了下去,叹了口气,“但是……”

但是总感觉心里有那么点不是滋味。

东柏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到,“说起来,你为什么要这么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