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治下不严,委屈晴公子了。”二皇子道。
邱晴点了点头,依旧没有吭声。虽带着面具,却也显出了一脸的心神不宁。
“那孽障,我已下令惩治。”
邱晴手上一颤,终于有了点反应,却只是抬头看了二皇子一眼,又低下头去。他有心想问究竟是什么惩治,严不严重,却始终开不了口。
“我也没有想到,只是将晴公子安置在祁公子的对面,便能引出这种祸事。为了你的安全着想,那地方是不能再住了。”二皇子又道,“我这后面还建了许多房间,很是僻静,你看……”
“要搬住所?”邱晴总算开口说了话,声音显得很是慌乱,“不不……不用那么麻烦,这只是场意外,以后不会了……”
“晴公子如何能保证以后?”二皇子问。
“可是……”
“我家那孽障,刚才被我训时还很不服气,硬说是晴公子想要杀他。简直可笑!晴公子是何等人,他又是何等人,他在晴公子眼前走过,怕是就像只蚂蚁爬过似的,晴公子怎会将他放在眼里,又怎么可能会特地为难他呢?”二皇子义愤填膺地道,“可叹那个孽障,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要在我面前满嘴胡言,毫无悔过之心!就算晴公子敢信他,我可不敢再信他了!”
邱晴被说得脸上发燥,却咬了咬牙,还在想法子试图让二皇子改变主意。
二皇子却是忽然间话锋一转,“说来我最近新寻到一个奇物,四处查证,才查出此物应是与邱氏有关联,不知晴公子是不是认识。”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木牌,放在桌上,“你看看?”
邱晴只扫了一眼,身形便抖了一下。
那木牌虽为木头所制,却并非平常的木头。这是天下罕见的金乌木。纵览整个大雍,也只有邱氏所在的行雾山上有着那么一小丛。金乌木色暗而带有哑光,性质坚硬,却又有韧性,还可逾数百年而不腐,是为建造机关的绝好材料,邱氏上下皆视之为珍宝。
除去制造机关,金乌木在邱氏还有着一个更重要的作用。
在每一名邱氏本家族人出生之时,族长都会为他们亲手制出一块金乌木牌,刻上他们的名字,赐予他们。每一名得到木牌的族人,都有着竞争族长之位的资格。
哪怕在邱氏之内,这木牌也代表着一个莫大的殊荣,铭刻着他们的身份。
在邱晴的衣衫里侧,就正藏着这么一块木牌,上面刻着一个“晴”字。
而被二皇子摆放着桌上的那一块,则赫然刻着一个“雨”字。
“看来晴公子确实认识了。”二皇子笑道。
邱晴抬起头,隔着面具,怔怔地盯着他看。半晌之后,他才颤着声道,“原来你已经知道了。”
二皇子笑了笑,伸手将那木牌向对面推了一点,“既然确是邱氏之物,理应物归原主。晴公子拿着吧。”
邱晴狠狠咬住牙齿,一把将那木牌抓在手中,起身便欲走。
“乙六。”二皇子吩咐道,“领晴公子去看看他的新住所。”
邱晴身形僵了僵,又将手中木牌狠狠握了握。金乌木触之冰凉,他却觉得这木牌分明热得烫手。
那乙六朝他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公子请这边来。”
邱晴将雨字木牌放入兜里,再无废话,只乖乖跟上。
待他走后,二皇子深深呼出一口气,将双臂真在脑后靠着椅背,这才显出一副惯有的放浪之态,骂骂咧咧道,“这都是些什么烂事啊!真不省心!”
乙一站在他身后目睹了这一场,却不知其中关节,只看出邱晴走时心情似乎十分糟糕,心中便打起了算盘。
此后数日,倒算是风平浪静。
乙三只被关了一个时辰,当天夜里便被放了出来,然后这事便揭过了。能过地这么轻松,连他自己都觉得惊疑。至于说他之前险些将命丢在邱晴手里——这笔账,只要邱晴还是二皇子的客人,便是不可能讨得回来的。在别人手底下做事,哪能事事顺心?乙三也只好装作浑不在意了。
反正他已经将这笔账给记在了心里,以后的日子还长着。
而邱晴在与乙三隔开之后,过得也很是安分。只听说在最初的几日里心情不是很好,从他房内经常传出砸桌子刷板凳的声音,尤其是一面立身的铜镜,被他砸得满是坑坑洼洼,都照不出人形了。乙一听闻后去探望过他好多次,一连几日夜夜都去,好声好气的劝着,时不时带点亲手做的菜肴点心,还真将邱晴的心情给劝好了不少。
“诶,你们说大姐头是不是对那晴公子有意思了?平常可不见她对谁这么上心。”某日乙二十八拉着乙十四来找祁爱白玩时,边咬着块梨,边一脸纯真地问出了这句话。
祁爱白支支吾吾了半晌,想着乙一是乙三曾经的心上人,半晌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乙三在他身旁咬着另一块梨,更是干脆连一声都没有吭,浑像是没有听到。
只乙十四再度狠狠往乙二十八脑门上摁了一下,训道,“小丫头片子懂什么?少随口乱说!”
乙二十八吐了吐舌头,“我不就是随口说说吗,有什么要紧……”
“有什么要紧?”乙十四气得七窍生烟,“大姐头的事情也是你能随口说说的?你知不知道,她可是殿下的……”话说了一半,他顿时发现自己也嘴快了,连忙闭嘴。
“殿下的什么?”乙二十八扑闪着眼睛,十分好奇。
乙三咬下一口梨,十分淡定地帮忙回答道,“殿下的女人。”
祁爱白本来在喝水,听到这句话险些呛死。天可怜见,他和乙三在一起时几乎从来不谈那个女人,以至于这件事他是今儿才第一次听到,将他给惊了个半死。
他抬眼偷瞄乙三,却见乙三又万分淡定地咬下了另一口梨。
乙二十八嘴巴张得大大的,显然也相当震惊。半晌,她才期期艾艾地道,“不、不会吧?殿下虽然是有很多女人没错,但他难道不是从来不对约沂窒孪率致穑俊被欢灾首铀淙皇歉錾牵词且桓龊苡性虻纳恰
乙二十八不禁紧了紧衣襟:如果这色狼实际上并非真的那么有原则,那么以她情窦初开如花似玉的年纪,岂不是会很危险?
乙十四忍不住又往她脑门上砸了一拳,“瞎想什么?殿下本就来从来不主动向自家属下出手!”
“那大姐头怎么……”
乙三淡定地将那只梨啃完了,解释道,“殿下虽不主动出手,却来者不拒。”
乙二十八明白了:合着当年是乙一主动爬了二皇子的床啊!
这件事,乙字辈几乎都知道,只乙二十八来的时间太短,才需要听别人来说。
54公主驾到
四人绕开了乙一的话题,又谈了些别的事情。片刻后乙二十八和乙十四看着时候不早,便告了辞。
乙三带着一手的梨子汁,转身找了只手帕来擦。
祁爱白在后面用灼灼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半晌,直看得乙三浑身不自在,才幽幽然开口问道,“你好像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