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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有妻道(176)

与我何干!与我何干!

宋研竹满心叫嚣着,操起一旁另外一只花瓶便往下丢,宝莲双膝一软,求道:“夫人,您就放下花瓶吧。王爷曾经说过,若是这屋里任何一件东西损坏了,咱们一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得陪葬!这院里上上下下十几条命,都在您的手上啊!”

所以为什么要将我禁锢在这里?既然他这样爱阮襄竹,为何要将毫不相干的一个她禁锢在这里?

宋研竹被她扣着双手,眼泪涟涟,宝莲连磕了个几个头,头都磕红了,抬起头,颤颤巍巍求道:“夫人,您就死了回去的念头吧……如今全城的人都以为您已经死了,死在山匪手上。明日便是您出殡的日子,只要过了明日,这世间便再没有‘宋研竹’这个人了!”

“我……死了?”宋研竹愣在那儿,一出口,那嘶哑的嗓音像是破漏的窗户纸里灌进了凉风,一松手,手上的瓷瓶终究落在了地上,“哐”一声……

第138章 鱼蒙

我怎么能死了呢?宋研竹倏然抓住宝莲的手,宝莲忙将那瓷瓶抱在怀里,像是抱住自己性命一般,对宋研竹点头道:“是,官府已经结了案,确定您是死于山匪之手。”

为了一个她,朱起镇竟费如此大的周章,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她是恨他骗她,不若杀了她泄气便是,为什么……

一想到陶墨言,宋研竹心痛难当。宝莲见状,轻轻叹了口气道,嫁妆不经意的从书桌路过,将一卷画扫落在地上,悄悄掩上门。

宋研竹眼睛一瞟,只见散落在地上的画卷展开,眉目如画的女子气质恬淡地望着画外的人笑,虽则笑,眉目间却是化不去的淡淡忧愁,为她的美添了几分生动,让人不胜怜爱。几乎在一瞬间,宋研竹便认定画中人便是阮襄竹,可是下一刻,她却愣住了:她终于明白,她心中一直惶惶不安的原因在何处……

挣扎着爬起来拿起桌上的镜子,她照照镜子再看看脸——她们很相似,虽则您的五官未必相同,可就是那感觉,像极了……就连耳垂上的红痣几乎都在同样的位置。

身后人的无声无息地走进来,接过她手中的画,只见缓缓抚过画上的人,轻声问道:“你也觉得相似么?”

宋研竹低垂着头,呵呵笑道:“王爷拿人当画一样收集,再像又如何,赝品终究是赝品,你就不过过世的人在天上看着难过么!”

“我知道她难过,所以才将你送到了我身边。”他拢起画卷道,“否则普天之下这么大,为何让我遇见你!”

“你没有遇见我!你是将我绑到这儿来的!”宋研竹终于愤怒,一抬眸,满满的恨意,“天下人称你为贤王,你就不怕教人知道,你会被天下人耻笑么!?”

她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失笑,摇头坐下,抬眉问他:“天下人如何得知。宋研竹,你已经死了,你最最亲爱的父母、家人、还有你的夫君都把那具女尸当做你,悲痛难当。这地方虽不大,可你以为你跑得出去!你就是走出院子一步,我都能得知!所以何必挣扎?何不痛痛快快接受你的新身份,开开心心地在这活下去。”

“若我不呢?”宋研竹低低问道。

“宋研竹,你是个聪明人……方才你就该知道,若我想要捏死你,简直易如反掌。你也可以不怕死,当然,你可以是个不怕死的人……”他轻笑,“可你死了,你还有家人、朋友、夫君……”

分明只是云淡风轻的两句话,宋研竹却在他的话语里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不必他明说,她已经惊惧。

“无耻。”宋研竹咬牙切齿道。

“我无耻?这个说法倒是新鲜。”他笑道:“我这是同你打个商量,用更加和平的方式解决咱们之间的问题。宋研竹,你要知道,若我要逼你就范,我有成千上百种办法,用家人胁迫你,却是我最最不屑于使用的一种。”

他站起来,拍拍她的脑袋,像是安慰一个顽皮的孩童,“乖,别闹了。我给你两天时间好好想想,若是两天后你还是如此,到时候别怪我……”言语戛然而止,他走了两步,忽而又转头,笑道:“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好相公陶墨言虽然死了老婆,可万幸的是,他制举考中了上等,赐进士及第出身,你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你若是能乖乖呆着,我便带你看他一眼……只当断了你的心思……”

门重又关上,宋研竹颓唐坐在地上,夜色越发黑了,池塘中青蛙咕咕的叫声传进来,越发显得夜的静。似乎过了许久,似乎又只是一瞬间,天又亮了。朱起镇走进屋子里,蛮横地将她塞到马车里。

宋研竹同朱起镇并肩坐在一块,双手却被敷,直到听见一阵喧嚣的声音,马车才停了下来。马车的帘子被掀开一角,透过缝隙,可见陶府四处挂白,府里隐约传出鼓乐声。

马车外有百姓停留,指着陶府正在攀谈。

“听说陶家的大奶奶被山匪弄死了!真是作孽哟!年纪轻轻的!家里人都哭惨了……听说是个顶漂亮的女子,可惜了!”

“可不是,听说不止漂亮,还有慈悲之心,总在镇国寺外赠衣施药。可怜陶家大爷,成亲没半年变成了鳏夫……你说是不是他命硬啊?”

“胡说什么!听说人家近来才中了制举头等……”声音低下去,“都说升官发财死老婆乃人间三大喜事,陶大爷也算中了两件了!”

“呸!你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一旁有人鄙夷道,忽而指着台阶上道:“看,那就是陶大爷!”

宋研竹倏然望过去,一时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不过几日不见,陶墨言身着素衣,目光沉滞,形容枯槁……

“他的头发……”宋研竹颤着声音道。

“一夜白头呀,真是可怜。”路人扬声叹着。

“墨言,陶墨言……”宋研竹忍不住大声呼喊,陶墨言像是听见一般,忽而抬头在人群里找着,就在快要看到她的时候,朱起镇伸手捂住她的嘴将她按回座位,沉声道:“走!”

“大爷,亲家夫人晕过去了!”陶壶急急说道。

陶墨言死死地盯着远去的马车,赵戎见状,问道:“怎么了?”

陶墨言摇摇头,道:“没什么。”

只是宋研竹走了好些天,他却从未觉得宋研竹死了,方才,他似乎还听见了宋研竹的声音,她在求助。

“陶墨言……陶墨言……”

“你当真要弃文从武么?”赵戎问道。

陶墨言目光坚毅,道:“圣上已经恩准了。明日起,我便随军荡寇。不手刃仇人,我誓不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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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连续三天三夜的禁闭,宋研竹甚至连房门都不能出。三天里,她没日没夜地睡着,只在第三天的梦里,瞧见陶墨言对她说:“研儿,我没抛下你,你等我,别放弃……”

她忽而梦见前一世山匪围城时,她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而后,陶墨言奔回来,将她抱在怀里,悲痛欲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