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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犬伪装了几百年(5)+番外

她睡眼惺忪地拉开窗帘,手有些迟钝地遮了遮脸。

江南七月的太阳,脾气并不暴烈,还算柔和,阳光充沛,庭院里盎然生机,树上翠叶儿,鸟儿脆声叫,处处勃发,透着暖意,自然美好,她一下子就来劲了。

洗脸刷牙,简简单单扎了高马尾,换上棉t恤、牛仔中裤,人显得精神多了。

她深吸口气,又深深吐出。莫名笑出声。

回家的感觉真好。她的眼儿弯成月牙,脸颊边的酒窝闪现。

吃过东西后,她决定在村里走走。

最近这几年城市化建设,农村拆迁,家家户户造了一栋栋的小别墅,还有些住进了公寓高楼。

季鹭家正好没轮到拆迁,但也随了潮流,造了别墅,又把四周围起来,造了个围墙,里面庭院深深,弄得别的拆迁家庭特别羡慕他们的大庭院。

一路上倒是有不少村里人还记得她,同她打招呼,她也礼貌地回应。

她走着走着,忽然想起来昨儿饭桌上的聊天reads;我的老师美如妖。

妈妈、姑姑、奶奶说起那个有钱人的别墅都赞不绝口,说,光是外面就很漂亮,她们不懂什么是设计,就觉得很美,还说过几天晚上散步要带她来看看。

她来了兴趣,逢认识点的人问,也不知是她运气好还是那户人家出名,她问的第一个人就告诉她具体方向。

七弯八绕的,路倒是好走,但这个别墅的位置在这么多的拆迁别墅群里显得独树一帜。

别墅在一处僻静地,周围都是密密竹林,不远处还有片湖泊。

别墅庭院里有两棵参天大树,一棵香樟,一棵银杏。

想来这样老的树龄的树,应该是买来后种下的。

别墅背面靠近大地的墙角,有隐隐的藤蔓般细细缕缕的绿意,看上去是刚种不久的爬山虎。

感觉就是个世外高人的隐居之所。

季鹭走上前,还没来得及打量,眼睛就先注意到了别墅的门牌号。

是个有别于其他人家的门牌号,门牌号上面是正常的号码,而下面,却是一串小小的密密麻麻的数字,细数,一共有十六位。

她很快就联想到之前那个神秘男人给自己的那张纸。

上面也有这么一串数字。

那张纸她看了不下十遍,她念了几遍这门牌号上的数字,就肯定了。一定是这里没错。

左边又开始不受控制地跳起来了。

她勉力镇定,却紧张得眼一闭,手摁下门铃。

听见里头传来清晰的脚步声,她朝后退了几步,整个人完全站在树荫下,她却不自知,额头上还是有汗微微沁出。

那门把手几个转圈带来的声响,让她全身绷紧。

她期待结果如她所料,她又有点儿害怕,见到之后那奇奇怪怪的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门开了,来人平常地走出来,瞬时,阳光如瀑倾泻到他整个人身上。

这次,他的五官干净明朗得,就像苍穹洱海。

他的目光投来。

她清楚地看到他的深黑长睫随着他目光一转,就像慢镜头下舞起的蝶翼,优雅灵动。

他向她走来。眸光不移,面容沉静。

她就站在那儿,耳边四周的天地仿佛寂寂无声。

眼前,他吻了吻她,轻啄一下,她笑嘻嘻地扑到他怀里,他抱住她,眼神温柔。

转瞬,他就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一样的面容,眼里的东西半点没少,似乎还多了点让她难过的东西。

她不言不语,几步过去,就抱住他。

出人意料,他竟然愣住了。

她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手却紧紧环住他。

她叫他,“海因茨。”

“我好像,想起来了点。”

☆、第四章 渐起

她一叫他的名字,他就觉得,他的心温温软软地塌了。

好像她有任何别的无理要求,再任性也好,他都愿意无条件满足她。

原本,这只是一个简单的赌注,就像一场操作简便的实验。

而他,对人类常说的,生生世世至死不渝的爱情,相当好奇。

他不明白,仅仅拥有百年寿命的人类,怎么会那般痴迷于那些长远得逾越他们自身寿命的传说爱情,还是难以科学证明的爱情。

作为高等文明的他们,推崇理性与自由,的确会有婚姻,但婚姻内,双方也是自由的,除却不能寻找第二名基因传递者,所有一切的感官上的□□行为,都是允许的。

地球岁月纵然消纵即逝,但也苦闷无趣。

她的到来,恰好为他解惑。

只是他不知道,原来这么简单的一个赌注,他竟然也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从开始的无谓,到后来的沦陷,与她约定的赌注,再到莫可奈何地……让她失忆。

他蓦地想起那天,他清理掉皇帝派来的暗中追踪他的精兵,也就在一栋别墅里。

狂风暴雨的嘶吼,兽爪般的雷电撕裂天幕。

那名亲皇派的上校在他手里安静死去,没流一滴血,没吐出一句话,他不会给他机会。

在对待敌人的态度上,他一向冷血,又一向慈悲。

他尽量不让他们在最后一刻痛苦许久reads;农民特工。纵然他这么做也无济于事。

海因茨浴血战场多年,身为军士,他比旁人更深深体会到生命的可贵与尊严。他尊重每一位对手,尊重每一场战争,尊重同生共死的伙伴,尊重这宇宙中经过漫长得近乎永恒的时间演化而来的生命——来之不易的生命。

他铁血,又温柔。

他打开便携式分子传送装置,这是一个巴掌大的传送装置,其貌不扬,像个普通的扫描仪,极为方便。他打开自动传送,冷眼看眼前的尸体被幽幽荧光全身扫描后化为分子,将在千亿光年处的帝国重组——他的尸体又被他扔回了帝国。

这样的事,希望不要再有。他揉了揉眉心,神色疲惫,转身抬眼,却看见了季鹭。

她站在暗处,慢慢走出来,她的眼里是完全的不敢置信。

“你……海因茨,你杀人?”她试了好几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才能勉强说出她要说的话。

他并不慌乱,而是走上前,在她面前站定。

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头发,她头发湿漉漉的触感让他皱眉。

海因茨垂下眼眸,声音不轻不重,“你的头发湿了,不吹干,会生病。”

季鹭却后退几步。他听见她难以平复的紊乱的呼吸。她似乎是要离开他,划清界限。

也是,在这个星球上,杀人都是要偿命的。

他理解,当然,他难受。

可是,季鹭却朝他走近了好几步。近到他一低头,就可以吻上她。

她抬头看他。海因茨深邃眉眼在她眼前,就像她的一方天地。

她抓住他没放下的手,她的眼神紧紧盯着他,好像要从他的脸上寻找到她要找的答案。

过了会儿,她才问他。

出人意料的是,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我要听你的解释,海因茨,有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非要杀人?”她的眼底,有些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