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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黄泉(30)

说些过去初中班里的情侣,现在各自天涯,说教过的年轻老师也在今年结婚了,说以前任教信息技术的老师突发脑溢血死亡……

悲欢离合,都被时间这双强悍的手翻搅着。

四五好友聚在一起,聊得累了,有人就去隔壁文具店买了一盒真心话大冒险的卡牌。几轮下来,终于到钟贞了。

她念出上面的字:“你有喜欢的人吗?”

几人期待地看她。

“我选真心话——我有。”

她翻到下一张牌:“说说你和你喜欢的人之间的事情,不少于三件。”

“我还选真心话。”

她想了想,说:“他和我都在弇高,他这学期拿了大满贯,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

在座的没有考上弇高的同学,于是钟贞放心讲。

“我和他最近不太好……”

一女孩问:“你们怎么啦?”

“我也不知道……”她回想那次他离开,对她没有一句告别的话,“好像没和好……我也不懂他意思……”

“怎么说?”

钟贞拧眉,“不懂他,他走之前还说生气……”

游戏玩到下午三点多,大家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桌上有人忽然问她:“你中考结束的暑假怎么没出来玩?”

“对啊,我们那时候都约你呢。”

钟贞愣住,说:“那时候没心情……”

“说到你中考那时候……”那女孩回忆,“我还记得你和我中考是一个考场呢……那时候三天考试……我还记得你老戴着一顶帽子——”

她望眼外面,忽然起身:“我要回去了。”

“怎么这么——”

天空蓦地暗下来,黑云压境。

她把奶茶扔掉,发觉自己没带伞。

刚踏出奶茶店一步,一滴雨砸到她脚边的水泥地上,清晰地印出一点湿迹。

后面仿佛有人叫她。

她当是有人在追她。

雨势倾盆而下,钟贞直接冲入雨幕中。头难以自抑地痛起来,她开始慢慢在雨里走,脑中一时空白一时迷红。

她抬眼望着前方,有些分不清真实与梦境。

面前有一个人。

黑雨夜,他撑着把六十四骨的乌伞,伞面缓缓抬起,他隔着水雾,眉眼清清冷冷。

萧珩向她走来,眼神不移。

钟贞站在原地。

一眼不眨。

他走到她面前,伞面完全给了她。

他在淋雨,很快浑身湿透。

她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不知多久,钟贞艰难开口:“你还生气吗?”

大概被冷雨冻着,说话声都打颤。

他注视她,说:“你呢?”

她抬头,不明地看他。

萧珩抚上她脸,说:“你还难过吗?”

满腔积压的情绪瞬时排山倒海而来。

☆、二十五

她低头盖住眼睛,冰凉的液体从指缝间流下,和着从天而降的雨。

他伸手把她揽到怀里,她靠在他身上,还是没抬手。

萧珩没问为什么。

钟贞也没问他为什么。

冷雨夜,他抱着她在雨中走,钟贞埋在他怀里撑伞。雨水顺发梢往下滴,滑到她脸颊上,她在心底数着他走过的每一步。

弄堂里孤零的几盏路灯亮着,两侧老房子屋檐下,有人在等候,面目模糊。好几回,车子淌水而过,前灯像一团幽火。

鸦青色天幕下,雨势不减。

钟贞轻轻推开前门,玄关处码放了不少鞋,还没进里头,讲话碰杯声就传到门口,那边情况似乎很热闹,她看去,往里右侧的门缝下有光,投出一小片影子。

只那一间有光。

她收好伞,顺手放在玄关柜上。

萧珩抱着她进屋,钟贞开口:“去我房间。”

他走了几步见到楼梯,老房子内仍维持着原来的木制楼梯,每踏上一步都有轻轻的回响,每一阶都比寻常的要高。

她没说她房间在哪,萧珩却一言不发地往上走。

来到二楼,她的房间门敞开,他轻易就找到。门被轻轻一带地掩上,他放下她,转身,像是要走向门口,她蓦地拉住他手臂。

窗檐处雨声忽急。

她手滑下去,五指扣紧他的。

他侧头看她,目光移到交缠的手上。

两人忽然异口同声。

“放手。”

“最后一次,”她慢慢对上他的眼睛,问,“你还生气吗?”

他口吻冷淡:“放手。”

十天不到的分离,她主动的触碰,是他滋生罪恶的温床。

“不放。”

她脱掉鞋子,扔到角落里,身上衣服湿湿的黏在皮肤上,钟贞拉开外套拉链,迟疑地松手前,说了一句:“别跑。”

冬衣厚重,掉到地上传来金属拉链清脆的声音。她里面穿了件纯白的薄毛衣,身体曲线分明,下.身铅笔裤也湿透,贴在腿上,很难受。

她走到他面前,仰头看他,手抚上他的脸颊。他顺从地低头,神色淡漠,四目相对,他缓缓开口:“钟贞,你觉得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

她食指轻放在他唇间,钟贞盯着他抿成一线的唇,说:“因为你,我也不难过了。我不放手,就是想问你——”

她踮起脚尖,问:“怎么样才不生气?”

他抬头,扣住她手腕,目视前方,幽暗隐去他眉眼,他以一种高傲的姿态审视她。

她注视着他,想明白他到底要什么,假如和她一样,就好了。以前,她就想见到他失控沉沦的模样,只为她。

下巴被抬起,她眸光停在他一张一合的唇间。

他说了两个字,她没听,但记住了。

唇瓣微向里收,舌尖轻擦过牙齿,再张开,像吻时的邀约。

她看着他,入魔似的低声重复:“做.爱。”

他嘴角微微上扬,闭眼亲吻她的掌心。钟贞缩回手,他睁眼看她,眉宇间清冷干净,她甚至产生一种她将要玷.污他的错觉来。

下巴被抬起,他俯身吻她,她习惯地闭上眼睛,错过他眉间沉沦的迹象。

无法自拔。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仿佛他的欲望被含在她唇舌间。

他竭力控制过,可没有用,她就是他原生的欲望。她要愿意给他一点好处,他可以毁灭自己,万劫不复。

萧珩脱下外衣,他穿得少,里面只有一件衬衫,她不禁问:“不冷吗?”

他向她逼近,钟贞慢慢往后退,小腿碰到床脚,她向后仰倒,他顺势欺身而上,捏住她下巴,神情冷然地开口:“钟贞。”

“嗯?”

她不明地眨了眼睛,他受不了地低头吻她。

欲望,可以从她身体的两个地方得到宣泄。一是唇齿间,二是双.腿.间。

第一处,他浅尝辄止,还要维持一丝清醒。

没去看她迷乱的眼神,他清楚,只一眼,他就继续不下别的。

手探入她后背,冰冷的温度,激起她一阵战栗。平时冷静自持的天才,解开她背后的暗扣,他的手绕到她胸前,指腹时轻时重地摁、轻轻刮,每一下,她不由弓起腰,想拼命压住这种生理反应,却适得其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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