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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祈祷(85)

韩珉确实吸了海|洛|因。

韩珉也确实没成瘾。

他对这个情况作出两点解释。

一,韩珉是第一次吸食海|洛|因。

大多数人吸|毒,由于身体机制的保护,首次吸|毒后成瘾的现象较少见,往往是第二次复吸,导致了往后的万劫不复。

二,韩珉初次吸食海|洛|因那天的痛苦比海|洛|因本身为他带来的亢奋与快乐还要巨大,甚至盖过了所有欢愉。

可以说,他那天精神与身体多亢奋、愉悦,他的痛苦就是叠加其上数十倍。

他失去周落的痛苦,胜过所有。

他有多深爱,痛苦就有多深刻。

所以他没有成瘾。

心瘾、生理瘾,完全没有。

而这原因是建立在他巨大的痛苦之上。

自韩珉父母离世后,他就很少和家人交流。韩徽也无法想象,究竟要多痛苦,连海|洛|因也无法抚慰他,再强烈的欢愉都掩盖不了那种彻骨深刻的痛苦?

有人做过快|感实验,满分十分。

性与美食是一分,毒|品是十分。

而毒|品之王海|洛|因,跨越所有,是11。

所以是怎样的痛苦,可以直覆这世上最强烈的快|感?

两厢沉默。

韩老太太上前换茶。

韩老爷子哼了声:“再说吧……”

深夜十一点五十五。

韩珉做完今年最后一台手术。

这时间是赶不回韩家了。

脱下手术服、口罩、手套等物,他回到科室,几个值班医生和护士在吃饭。他们笑着请他过来一起,说就算是过新年了。

他没有深夜吃东西的习惯,婉拒了。

午夜回到公寓住所,他没有急着开灯。

听说,这种时刻容易撞见鬼。

他又是医生,料理那些阴阳之间的事情,会不会比较容易碰见鬼?

如果能撞到,他能不能托它找一找她。

过了几秒,他哂笑。

洗漱后睡觉。

一向无梦的韩珉,这回做了一个梦。

梦里,还是四年前。

十九岁的周落红裙妖媚,站在椅子上,醉酒,靠在他怀里。

“我想起来,你第一次给我处理脸上的伤,和现在有点像,又温柔又认真……虽然先前每次和你说话,你都冷冰冰的……”

他只望着她,不说话。

“虽然你说,你学医也不是喜欢……但我觉得,没有人比你更适合当医生……

我还是想,看你穿白大褂……在医院里……就戴个口罩,露出眼睛和眉毛,都非常好看……我呢,一下子就能认出你……”

他弯唇。

我现在一直待在医院,每天穿白大褂,戴着口罩,只露出眼睛和眉毛,就等你认出我。

“你可能会很忙……但是你做手术很厉害……好多人都被你救了……然后过来和我说你好厉害……我会觉得很骄傲……救死扶伤很伟大……韩珉……你天生就适合掌管生死……”

他想起这些年,这样的景象几乎每天上演,但她不知道。

不是可能,你说的,我都做到了。

很多人都和我说过这些话。

但是只有你对我说,我才感到高兴。

“他们的生死……我的生死……嗯……你还是当医生比较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他定定地望着她。

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韩珉垂眸。

可为什么我救了那么多人的命,都换不回来一个你?

“对不对呀,韩医生?”

她笑着问他,韩珉只能点头。

“那我什么时候才能看见你穿白大褂?我要和别人说,我男朋友是医生,别人都不信,怎么办?”

“所以韩先生,你要当就要当最厉害的医生,用医术证明,让我好好骄傲骄傲。”

他在梦里说:“一定。”

你希望我成为一个怎样的人,我就成为一个怎样的人。

他愿意为了她放下屠刀。

也愿意为她做一个良善的人。

四年,他为了她的话,继续当医生。

他是韩医生,再也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烂在泥沼里。

她说,要当最厉害的医生。

他如她所愿。

1月1日,新一年的伊始。

韩珉六点左右醒来。

洗漱后,他出门晨跑。

例行的运动结束,他回公寓,自己做了简单的早餐。

吃完收拾好,开始看书,到中午再做一顿清淡的中饭,下午十二点半到三点半,他和美国母校的导师视频对话,无非是学术上的交流。

导师是医学界执牛耳者。

他希望韩珉回美国继续专做科研,临床这块先放一放。

韩珉的答复和先前一样,他两边都不放。

导师则以为专心做一块,会更容易有成就与莫大的荣誉。

“你为什么非要死抓临床不放?”

“救死扶伤,很伟大。”

导师惊异:“如果有一场瘟疫,你研制成功疫苗,那就是救了千千万万人的性命,可比你做一台手术耗费几个小时只救一个人要来得伟大。”

韩珉:“我报名了无国界医生。下个月中旬,去非洲近期瘟疫蔓延的地区进行救援任务。”

“为期一年。”

三点多结束视频通话。

他换了身运动服,下楼去健身房。

运动能令人身心放空,精神得到极大的慰藉。

晚上六点多,他回到公寓,晚餐是牛奶和面包。

七点左右,洗漱后他到书房看书至十点半,关灯,回卧室睡觉。

韩珉的假日,寡淡得跟白开水似的。

极度无聊、又充实,没有一点点休闲娱乐,也没有多余时间来思念她。

他就像个精密、时刻高速运转的机器,没有感情,日复一日生活。

漆黑又冰冷。

……

同样的年末最后一天,周落在家陪妈妈。

母亲在厨房忙碌时,门铃响了。

一位男人拎公文包回来,见到周落时怔了下,随即友好地笑笑。

这是她的继父,一个温和老实的男人,比母亲大了七岁,人确实不错,待母亲和齐卿都很好,工作也稳定。

周落对母亲再嫁没有怨言,她辛苦操持了半辈子,一位男人先她一步离开,另一位男人又暴虐成性。

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幸福快乐的权利。

幸而这回,她选对了人。

有父母有弟弟,这个家才像个家。

周落起身想去厨房帮忙,无奈又被赶出来。

“上次让你切个菜,你就把手指给切破了……我是怕了你了……”

齐卿在沙发上笑。

周落扔了他作业本过去,“要期末考了吧?有没有信心拿第一?”

齐卿收笑,苦着脸:“姐,你念书的时候不也倒数,还说我?我们半斤八两。”

这回,周落直接把书包砸过去。

席上,又不可避免地把话题引到周落身上。

“落落,你也老大不小了,明年要总要有对象了?”

继父在旁边附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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