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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祈祷(21)

“有一个人在屋里……”

周落抿抿唇,作势揽住他的肩,“要怎么引他出来?”

“让他放松警惕。”

离她近了,眼镜就显得碍事,韩珉把眼镜摘了放在鞋柜上,寂静中声音很清晰,周落抱着他,两个人的心跳好像就纠缠在一起了。

分不开。

周落弯起唇角,手抚上他的脸颊,放声说:“韩先生,你喝醉了?”

韩珉无声地望着她。

她替他抽掉领结,领带攥在手心,佯装扶着他走进卧室。韩珉个子很高,他全身的重量没压在她身上,周落光虚扶着还是有些吃力。

她不合时宜地想,这个身高实在是……以后会吃亏的。

周落完全没在意周遭,她坐在床上,小区里的路灯光折入室内,她意外地发现他阖着眼睛——她有点儿不信他说的什么屋里有人。

根本是骗人的。

周落扬起嘴角。

她有些得意地举起手,一条黑色的领带垂下,说:“韩先生?”

女孩的嗓音娇软,又带着些不驯服的野性。

韩珉凝神,等待着一个时机。

那人的脚步声很轻,可能是个女人。

周落俯身时,才察觉到不对劲——她四周的光线变弱了,似乎背后有什么东西挡住了光,她慢慢抬眸,原本投射入室的一大片光被黑影占据。

她清楚地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站在她身后,那人双手举高,一把匕首就悬在她头顶,冷刃刀光。

她张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下一秒,她被揽入熟悉的怀抱,那人扑了空,拔出匕首后更发狂似的冲他们刺来。她被韩珉推到飘窗那,两人的影子混在一起,周落急得看不清哪个是哪个。

几分钟后,声音停息,匕首被扔到周落脚底下,她拾起来握紧。

“周落,电源总开关在书房,最往里的那间。”

她摸索着打开了电闸,满屋霎时光亮。

男人制住她双手,问她:“说不说?”

那人垂着头,身材极瘦,如果不是留着长发,周落压根无法判断她的性别。她太瘦了,这是一种病态的瘦,瘦到四肢只有皮肤包着骨头。

如果她趴在地上,就像一只蜘蛛。

只是她身上的穿着让周落神情一滞:“你是弇高的?”

闻言,她笑起来,肩膀耸动着,声音倒像哭:“是许斐凡……”

她声音很低。周落依稀辨认出她的五官,是那天在‘堇色’,被许斐凡抱在怀里的校花同学。

果真红颜枯骨。

“许斐凡要你来做什么?”

她似乎有些挣扎,犹豫地问:“如果我告诉你们,有好处吗?”

韩珉哂笑:“你觉得,许斐凡这只丧家犬手上会有东西?”

她权衡了下,过后抬头,咬牙说:“是他,让我、让我来杀了你们,说事成就给我东西。”

“没了?”

“没……”她急促地喘了几口气,脸色发白地说,“有,还有……”

她神情骤然变得激动:“还有一个人,是他教唆许斐凡,许斐凡现在在他手下……”

说着,她哀求起来,韩珉不设防被她挣开,女孩双手紧紧攥住他的衣服,神态激奋而神经:“你现在身上有没有?有没有?给我一点,求求你,给我一点……”

韩珉转头对周落说:“打电话给孟昀,让他过来。”

面对发作的女孩,他的神情平静得有些残忍,“你把话说完,我再给你东西。”

面前的女孩渐渐蹲下身抱住自己,她死咬住自己右手的虎口,断断续续说:“他一直把我带在身边……我为了那东西什么都不要……”

“他说,是你们害的他……至于那个人……那个人……我只听他叫他谢教授……”她浑身痛痒难忍,拽住韩珉裤脚,叫喊:“我说完了!东西呢!你给我!”

韩珉皱眉。

他拿出块手帕,说:“我给你两个选择,”他翻到反面,又擦了一遍,“要么坐牢,要么回去见那个姓许的……”

“至于做什么——是谁害你,我想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

她双眼空洞,重复说:“但……但现在……我要……”

她的眼神悄然落在一处,喃喃:“我要……”

手中的匕首蓦地被她夺走,女孩挟持住周落,眼神发狠:“我把事情都告诉你了,我要的东西呢?”

男人将手帕扔到垃圾桶,说:“人在来的路上,他身上有。”

“我现在就要!”

他仿佛对她的要挟视若无睹,目光只落在周落颈侧:“忍忍。”

不知为何,这两个字他说得很温柔。

有种凌迟的温柔。

十七

孟昀来得及时。

玄关处门没关,他直接从后偷袭,女孩反应不及被制得死死,周落脱离钳制后下意识捂住脖子,慌乱中,刀刃划开了一道小口。

韩珉站在她身后:“把手放开,我看看。”

孟昀握着先前的匕首,质问她:“把事从头到尾说清楚!”

女孩情绪有点儿神经质,她吸着鼻子把自己知道的都交代了。她大半脸庞隐没在阴影中,灰色的外套袖子被锐器划过,衣着破旧,露出的手臂上有大大小小的针孔和结痂的伤。

周落坐在沙发上,身侧的男人在给她处理伤口,比起凶手,韩珉似乎更关注她那道浅浅的伤口,她一时觉得奇怪。

“我给了你两条路,剩下的死路,你也可以选。”他似乎不太想多说,又说,“孟昀,送送她。”

孟昀一把拎起她往外推,边推边走。

韩珉换了棉签继续,她轻吸一口气,说:“别消毒了,痛。”

他的力道放柔了些许。

“你为什么要放了她?”

“碰了那种东西后,为了瘾,她说的话不能全信。”

女孩拧眉。

“是欺诈型人格。”

周落转头看他,韩珉目光停在她的伤口处,眼底的情绪很薄,浮着、弥漫,像雾。眼神渐转到她的脸上,没了眼镜,他的眉目愈加出类拔萃。

有点儿像今夜外头的明月,皎洁遥远。

他对这个伤口似乎很介怀,指腹在她颈侧的皮肤摩挲,说:“跟着我你一定会受伤,我能救你,但不能代你受苦。”他说,“以后记得躲远点,别让人抓到。”

“嗯。”

她莫名感到他温和得有点奇怪。

他又重复说:“千万别被人抓到。”

……

三天后,饭局定在花园酒店。

那日周落睡到下午才起床,陇城热带雨林的气候有些反复无常,现在日头当空,烈得很,她从飘窗探出一点上身,就看到了悠远的玉龙雪山隐匿在大片翻涌的云雾中。

山上有白色的风力发电大风车在转动,山脉往下处,有极少的几户人家,白色的平屋,错落地坐落在山腰与盘山公路间。

微风拂面时,周落很喜欢这样景致,好像风把远处的什么带过来了。

她把窗推开架好,穿着拖鞋去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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