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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撩我的人都去领便当了(2)

秀才顿了顿,闷闷的说:

“我觉得……他可能是个妖怪。”

他一本正经的强调性点头,说,“——桃树妖。”

秀才娘子瞬间瞪大了眼睛,霍然站起,怀中的孩子差点飞出去。

“——妖怪?!”

幸亏秀才知道这事太过惊人,一直防着呢,眼疾手快的捞到自己怀里,抱住被惊吓差点又哭出来的小娃娃轻轻摇晃拍打,哄了哄,对秀才娘子不满的轻声说,“你小点声!想喊的全镇都知道啊?”

秀才娘子一脸着急,气得直跺脚,压低了声音对秀才喊,“相公!那是妖怪!”

“妖怪就妖怪吧。”秀才讷讷的说,转过身背对着秀才娘子闷闷的道,“娘子,你不觉得这是个好事吗?

咱们没有孩子,这个娃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给我捡到了。

用你的话说,那就是天赐的缘分啊。

老天爷白送咱们一个儿子,要是拒了折福分的啊。”

秀才娘子表情一片空白,默然道,“……相公,这可是妖怪啊。”

秀才执拗道,“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咱俩不说,谁知道?!家里有个娃娃,就再也没人敢……没人敢背后说你闲话了。”

秀才娘子眼圈一红,坐在床上,抬起袖子轻轻遮住眼睛,浅浅哭泣。

“……你还在介意我不能生是不是?”

她哭声不大,却像一根羽毛搔在人心尖上,格外让人心疼。

秀才有些无奈,抱着孩子转过身来紧挨着她坐下,温言浅声劝慰道,“不介意不介意,我怎么会介意这个?只是家里没有个孩子难免让那些没见识的长舌妇说道,你性子再好,听了心里也难受不是?

再说,将来咱们老了,也得有个养老送终的人对不对?

这小娃娃虽然可能是个妖怪,但也是个草木精怪,本性应该不会太坏。咱们从小把他当亲生的一点点养大,总比将来收养大孩子更好是不是?

而且小妖怪身体好,也免得将来担心。”

☆、第2章 桃花妖骨

桃花妖

“唉,怎么说都是你的理!”秀才娘子终于破泣为笑,侧坐过来逗弄小娃娃,满心满眼都是温柔和欢喜,柔情似水的问道,“相公,那咱们儿子叫个什么名儿啊?”

沈秀才看向窗外。

雨过天晴,碧空如洗,丝丝缕缕的薄云如轻纱随风舒展,清透如水流。

沈秀才温声道,“就叫流云吧,沈流云。”

秀才娘子低头逗弄着小孩,“嘻嘻,流云~小流云~快叫娘~流云~”

……

沈秀才温柔的笑了笑,忍不住奇怪的问道,“……娘子,你不问我为什么说他是妖怪吗?”

秀才娘子微微一怔,轻轻叹息道,“从看到你抱着孩子,妾身就觉得奇怪了。

昨夜那么大的雨,按理说就是成人也是受不住的。这么小一个孩子……

你之后说他是妖怪,妾身倒觉得解了惑了。”

沈秀才想起昨夜,依旧有些心有余悸,道,“昨夜大雨瓢泼,电闪雷鸣,我被大雨困在半道,忽然听到了女子的惨叫。

等我再凝神细听时,女子的叫声消失了,反倒响了婴儿的啼哭之声。

我怕她们是与我一样被大雨困在道上的行人,便顺着哭声找了过去。

这个时节桃花早就败了,我来到的地方却是一片桃花林,大雨打下,满地残红。

其中有一株就在溪流旁边。

那棵桃花树真的好大——我此生从未见过如此巨大的桃树。它也不知道长了多久,比两人合抱还粗。

兴许是被雷电击中了,上头燃起了紫色的火,看上去极为诡异骇人。

在那棵树下的溪水里,我看到了即将被雨水冲走的小流云。”

他慢慢解开娃娃身上的包裹,露出娃娃的小肚子,也露出了肚皮上一枚鲜艳的桃花胎记。

那桃花五瓣,就去画上去的一般,纤毫毕现层次分明。随着婴儿呼吸时的肚皮浮动,也像会呼吸一般微微鼓动。

沈秀才叹了口气,又重新给他包上。

“我刚捡到他时,不仅仅是肚子,在他的额头上也是有一朵的,后来越来越浅,就消失了。

只希望这一枚之后也消失不见才好。

人就是长个胎记,又怎可能真的和桃花一模一样。”

秀才娘子安慰道:“相公莫愁,即便这东西消不了也没什么。妾曾闻城里有个老师傅,纹的一手好皮绣,若是将来云儿这印记当真去不得,咱们就请师傅给他纹一身皮绣。

莫说一朵小桃花,青龙白虎繁花满树哪样要不得?

妾就不信了,到时还有哪个分的出是天生的!”

沈秀才深觉有理,连连点头。

秀才娘子嫣然一笑,烟波流转,清秀的面容竟显出一种别样的魅力。

她轻轻道,“相公,还有一件事,你以前说了咱们要把他当做亲生的孩子看待,那……是不是给大伯和嫂子……

送个信儿啊~?”

沈秀才一愣,看着娃娃若有所思。忽然咬牙狠心道,“送!怎么不送!我沈某人喜得麟儿怎能不给兄长知道?

不仅送信,娘子你回头收拾收拾细软退了房屋,我去找找落脚的地方,我们准备搬家吧。从今日起……流云就是咱们家十月怀胎生的亲生儿子!”

秀才娘子立刻眉开眼笑,喜不自胜。急忙道,“咱们家新落脚的地方不如就找靠近那片桃花林的地方吧,云儿生于桃花林,里面要是真的有什么,说不得还得念份香火情庇护他一二。”

沈秀才连连点头,感动的拉住了秀才娘子的手,“娘子真是一腔慈母心肠,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

有了儿子就有了动力,虽然儿子是捡来的,但一想到自家一家三口齐全了,沈秀才的胸膛里就充满了干劲。

他用了饭后,就背着一把新伞去找落脚的新地点去了。

陆婉娘目送他离去,轻轻关上门,莲步轻挪,又翩然婀娜的回到了屋中。

床上漂亮的小婴儿裹在柔软的包裹里,“啊啊”讲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她端庄的站在床前,布衣荆钗却有一种别样的优雅。她微微垂眸注视着床上自娱自乐的小家伙,半晌,轻轻的叹了口气,放下了交握在腹前的手。

“罢了,算你命大,刚好撞上那笨东西。”

她说着,十指翻飞如花,快如风影,而后五指齐屈似钢勾铁爪,似乎抓住了什么,用力往外一拉——

一道介于虚实之间、粉色如脊柱样的物体被生生从娃娃天灵盖拽出。

“哇哇啊——!”

小小的婴儿似乎感觉到了巨大的痛苦,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

陆婉娘神色不变,半点不为娃娃凄厉的惨嚎所动,手中紧紧抓着如痛苦的蛇一样在她指尖挣扎扭动的脊柱,向上一抛——

十指瞬翻好似莲开百.度。

“脊柱”一旦脱离控制就想逃窜出去,却在门口撞上一道金色的光罩弹了回来。它向床上的娃娃撞来,想要回到娃娃体内,却又着着实实一头撞在娃娃身上突然弹出的光罩上,再度被狼狈可怜的弹飞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