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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69)

对方是一辆三驾马车,三匹白马膘肥健壮。通体漆黑的马车,分明是生铁打造!车的四角分别挂一个八宝琉璃灯,刚停下便围了几只扑火的小青蛾。车帘是上好的真丝素绉缎,质感一流,却轻薄如纱,隐隐可见里面坐着一个男子。

马车后面跟有数十个小厮、仆人,分明是达官贵人的模样。

鱼幼薇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做晦气,连连扶着驭夫起来给对方让道。

谁知那家丁竟然嫌鱼幼薇手脚慢,嘴里骂骂咧咧不算,还走上前来推推嚷嚷。

有些事情可以让,但是有些人,你若让他,他便以为你软弱可欺。原本不想惹事,但是看着远方渐行渐近的城卫,鱼幼薇突然来了底气。

她一提声音,大声喝道:“你是谁家的下人,竟然这么无礼?明明是你冲撞了我们在先,此刻嘴巴还不干不净?现在京城局势刚定,这个时候定然还有巡逻的城卫,你们若是不满,我们大可以找城卫到县老爷面前一判究竟!”

她本想吸引城卫过来,却不想这一声却是中气十足,隐隐可见几分凌厉之势,那家丁竟被她喝的底气全无,楞在了当场。

“鱼小姐!”鱼幼薇应声抬头,对方却惊喜连连:“真的是你的啊,幼薇!”

他从车上下来,满脸堆笑:“我原来就想着去你家拜访,没想到你居然搬走了,打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你的消息,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是的,杜家那件事情之后,鱼幼薇搬离了

一口一个“幼薇”,显然是认识自己。他着朱红色的长袍,体态微丰,嘴上一抹小胡须。眉目有些熟悉,却始终想不起是何人。

亲切的笑脸,熟稔的语气,有久别重逢老友的喜悦。鱼幼薇有些懵。

那人却一边拱手一边期待第望着鱼幼薇:“幼薇,我是子安,李子安啊!”

鱼幼薇神色一动,仔细盯了他看,此人微微有些发福,脸颊上有些许的肉,薄薄的嘴唇上趴着两撇小胡须,依稀可见下巴尖尖,分明是李子安发福变胖的模样!

原来的李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书生,浑身可见青涩的书生之气。听说他官场一直很顺,温庭筠也是娶了他的族妹,得了他的推荐。如今这幅模样,断然不像是官场之人。没有威严,没有两袖清风之感,小肚子微微凸出,这笑眯眯的样子倒像是久浸商场的暴发户。

这种变化对鱼幼薇来说不能说是好或者不好,在她心中别人怎么样,于自己关系应该不大的。

认清这个人,鱼幼薇客气地说道:“原来是李大人!好久不见!”

李亿却有些讶然道:“幼薇何必这么见外?你我相交于布衣之时,不管李子安身居何位,在幼薇面前,永远都是原来的子安!”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鱼幼薇,让鱼幼薇只觉得有些微微不舒服。

天渐渐黑了,微风吹的八宝琉璃灯轻轻荡漾,鱼幼薇将一缕头发撩在耳后。这动作娴熟自然,有些说不出的妩媚风流,风带着她的体香吹过来,李亿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恨不得马上拥美人入怀。

她微微福身:“我的驭夫受伤了,我需要立刻赶回去。今日重逢很是高兴,郎君定然还有事吧,我不便打扰,这就离开了。”

她疏离地转身,李亿只觉得一阵失落,却想到今日的确有事,忙到:“今日是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的马车,这里也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幼薇你先回去,改天我再亲自登门道歉。”

说着,又命人将鱼幼薇一行三人送回去。

鱼幼薇想着驭夫受伤,不能驾车,自己也不会,也就没有推辞。由一个家丁驾着马车,缓缓向家中驶去。

第57章 流言

小小的胡同门口停了一匹高头大马并一辆青油轺车,门外站立着一个士兵模样的人,鱼幼薇心头微跳:家中出什么事情了吗?

她压下疑惑,推门而入,却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欢声笑语。

程氏为人谨慎,事事小心,现在又是客居鱼家,平日里是最喜安静的一个人。刘氏性格开朗,刘蒙回来的时候,总是挑着有趣的见闻说给刘氏听,但是从不见她笑得这么开怀。

正疑惑着,屋内的人看到了自己,刘氏迎出来,嗔怪道:“蕙兰,怎么才回来?让大家好等!”

鱼幼薇进入室内,程氏荣光满面,显得极为高兴,程氏下首正端坐着一个铠衣钢甲的少年将军,不是杜荀鹤却是何人?

此刻他正端坐在那里,面对鱼幼薇的打量,他忙站起来,客气道:“慧兰妹妹回来了!”

蕙兰……妹妹,这一声称呼好生亲昵,鱼幼薇顿觉心头微跳,有些不自在。

程氏却笑道:“我们在这里,只会让你们觉得拘谨,原来你们小时候,阿宣倒像个小跟班似的,总觉得蕙兰略大一些,原来,还是阿宣比蕙兰年长。”

程氏本是无心之言,鱼幼薇听了却更觉得不好意思,好端端的提年龄做什么?莫不是……想到这里她朝杜荀鹤望去,他却是一脸的含笑,泰然自若。

鱼幼薇心中暗暗啐了自己一口。

刘氏却笑言:“将军打小就聪明,我看是我们蕙兰从小跟着将军才是呢!”

程氏忙道:“姐姐,你何必一口一个将军,未免太见外了些,你就唤他一生阿宣,他也应得的。当初要不是姐姐,我们母子哪里能有今天。若是他在姐姐面前端起将军的架子,我第一个就是不依的。”

程氏提到往事,忍不住红了眼圈。

刘氏连连应道:“妹妹快别难过了,我叫他阿宣便是。今日相逢,是难得的好日子,本该高兴才是,现在苦尽甘来,还提那些做什么?”

程氏也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止住眼泪。

几人闲坐了一会,倒也其乐融融。

鱼幼薇总觉得杜荀鹤的眼睛在自己身上打转,抬头看时,却每每发现对方正襟危坐,鱼幼薇便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又想起他离去时,那轻狂的举动,就有些不自在起来。

到了晚上,杜荀鹤就歇在鱼家,鱼幼薇临窗而坐,久久不曾歇下。虽说很累,但是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在等待什么。

说出来总觉得好笑,她只觉得杜荀鹤今天晚上是一定会来找她的,她心中还是有些相信杜荀鹤是喜欢自己的。可是干坐了半天,并不见人影,内心就有些恼羞成怒,不禁暗骂自己花痴。

那一次他轻薄自己,实在是太过分了!就那样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现在见了面,连一个解释都没有,自己可是良家女子,怎么能任由他轻薄?这样想着,她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找他问个明白。

就算问了又怎么样呢?难道还能让他负责吗?

鱼幼薇烦恼地走来走去,干脆和衣躺到床上。不久便迷迷糊糊睡过去。

鱼幼薇哪里知道自己对杜荀鹤这是动了男女之情了呢?

前世的恋爱,是水到渠成,是出于对男子的崇拜。对于温庭筠若说是爱恋,倒不如说是对以前生活的怀念,这一次让她烦恼不已,她全认为是对方轻薄她所致,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是自己动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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