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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时明月(44)

江山各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哗!全场哗然,有些人甚至从席上站了起来。

“好一个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说得好!”

“当真字字珠玑!”

鱼幼薇看着裴澄蜡白的脸,继续说:“所以我认为,不管是作诗、作词都应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这样才能共同进步,繁荣诗词之文化,一家之言永远只能固步自封、一成不变!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在座的各位,每一位都是大师,只不过是所擅长的领域不同而已。”

“温大家确实是词作高手,但是温词秾艳华美、温婉含蓄,属于“花间派”的代表,而《水调歌头》豪迈放纵、气度超拔,不受羁束,属于“豪放派”的代表,这这首词根本不是温大家的风格,怎么能是温大家所作呢?”

鱼幼薇的话就好像一个石子投入水中,溅起一阵涟漪,席上的人好像再一次被震惊了。

花间派与豪放派此时还没有被提出,鱼幼薇这样一讲无疑是第一次给这些词做了分类,众人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有道理,纷纷竖起大拇指。

见众人如此,裴澄恨的牙痒痒,咬牙切齿的说:“既然你有如此才华,今日的诗你又要怎么解释?”

鱼幼薇并不回答,只是来回踱步轻轻地吟咏:

“土花能白又能红,晚节犹能爱此工。宁可抱香枝头老,不随黄叶舞秋风。”

哗,全场又是一阵哗然,这个年仅十岁的女子带给众人太多的不可思议与震撼!

裴澄暗自得意,总算让我抓住把柄了:“鱼幼薇,那你刚才为何不做出来?你可知,当着公主的面作假,就是欺君!”

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之中,鱼幼薇并未见丝毫紧张,而是缓缓地说:“裴郎君难道没有听说过人各有志这句话?一来我年纪尚幼,怎能凭借一两首诗就当得起公主的侍读呢?幼薇并非出身名门贵胄,也没有跟随大师大儒学过正统的学问,这些自知之明幼薇还是有的!

二来,鱼幼薇与母亲、兄长住在来到长安,孤儿寡母相依为命,兄长在书院读书,鲜少回家,一旦鱼幼薇也离开,谁来照顾侍奉母亲呢!当今陛下宅心仁厚、恩泽四海,我相信陛下与公主一定会体谅我的一片心意,绝不会为难我。

第三,比赛之时,我的确没有做出来。这首诗也是我即兴而作,可见此时做不出来,并不见得永远都做不出来。作诗词、文章皆是如此,要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细细研究方可!就是诗仙李白,也是饮酒之后才更加气壮山河,才华绝伦,更何况幼薇只是个年仅十岁的女子呢?”

此时从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好!说的好!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识,当真了得,怪不得刘蒙时常说有一个不逊色男子的妹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众人回头,看见柳宗玄和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一起朝众人走来。

相对于柳宗玄的面含春风,那个人却面色铁青地盯着裴澄,目光接触的时候,裴澄立马低下头。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朝中响当当的人物,当今宰相裴休!

当宣宗还是太子的时候,正值兵荒马乱,避难在香严和尚会下做小沙弥,后到盐官会中作书记。后来,小沙弥当上皇帝,就是唐宣宗,礼聘同门师兄裴休入朝为相。

裴休对着裴澄骂道:“孽障!我们裴氏一族的面子全被你丢光了!”裴氏的面子算什么?我不过是希望你能反省过来,不要一错再错了!

裴澄有些气短,但是仗着平时裴休对他还算照顾就说:“九叔,我……”

见他辩解,裴休更加生气:“怎么?还不承认?刚才你说的那些话我可是一字不漏地全听见了!还不快向鱼小姐道歉!”

裴澄只硬着头皮不动,那眼睛睃着裴休,“这……”

鱼幼薇忙道“裴相严重了,既然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证明了幼薇的清白,道歉不必了!”道歉?裴氏家族这么大的势力,实在没有必要与他们为敌,争一时之气!人家这样说,也许只是为了找个台阶下而已。

裴澄松了一口气。

然而,裴休却说:“十五郎,鱼小姐不计较那是鱼小姐大度,难道你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了吗?是谁说要给人家作揖行礼、端茶奉水、赔礼道歉的?我裴氏家族各各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各各都是一诺千金的君子,既然今日有言在先,那你就按照自己说的做吧!”

这样坚持,让鱼幼薇不知道有几分是出于真心。

宾客中却有人说道:“不愧是当朝宰相!”

“不愧是裴氏家族的人!”

“做人行事如此公正,实在是我辈的典范啊!”

“就是,就是!”

……

裴澄无法,只好朝着鱼幼薇一个拱手俯身,然后极快地起身。鱼幼薇避之不及,受了他这一礼。

裴休还要他端茶,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裴淑却劝道:“九叔,十五哥已经知道错了,九叔就不要再计较了”,语气中丝毫没有晚辈的恭敬。

鱼幼薇清晰地看到裴休的眉头紧了紧,看来这大家族也未必就如传闻中那么和睦呀!

裴淑又看着鱼幼薇说:“我想鱼小姐应该也不会计较的,你说是不是,鱼小姐?”依然是居高临下的语气。

鱼幼薇只想快些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想与她计较:“当然,裴郎君刚才已经赔礼了!”

裴休还欲说话,柳宗玄却说:“好了,裴相,既然鱼小姐都不计较了,裴相也莫要怪罪裴郎君了,今日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呐!”

既然柳宗玄说话了,裴休怎么说都要给他一个面子:“对!柳老说的对!”

裴澄如释负重:“那,学政,九叔,十五郎先回去了!”

说完,行了一礼,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裴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失望地摇摇头,本来看他与自己一样是庶出,有意拉他一把,现在看来恐怕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既是扶不起的,自己又何必多事?

裴氏!好大的名号,名冠天下又如何,名门巨族又如何?还不是欺辱自己是一届孤儿,还不是将自己逼到去当和尚才能维持生计?

若不是自己福大命大得人救助,那一场高烧就要了自己的命了,哪里能活到遇到当今皇上?当了宰相又如何,在裴氏,庶出的永远都是庶出的,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都敢当众顶撞我!裴休啊裴休,你该看开了!

刘蒙这才说话:“蕙兰!刚才急死阿兄了,还好蕙兰机智没有让裴澄欺骗到大家!”

鱼幼薇轻轻地笑着:“阿兄,我没事!”

“柳学政,今日本来是为公主选侍读,然而却因为幼薇影响了诸位的兴致,幼薇心中十分惭愧!既然事情已经澄清,幼薇便不再打扰,就此告辞!”

柳宗玄和蔼地说道:“好,既然幼薇无心于公主侍读,那某也不好强人所难!你先行离去吧,他日再有时间,可以跟刘蒙一起来书院,我们书院里有不少学子都想见见你的庐山真面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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